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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玛丽想也不想, 斩钉截铁拒绝了华生的请求。医生一怔, 还没开口,她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是因为遇袭生怕摩斯坦小姐碰到危险,医生,那她不能呆在我这里。光照会的人知道我和你一样, 一直在协同福尔摩斯先生追查魔鬼脚跟。要是光照会盯上了你, 他们也一定盯上了我,摩斯坦在我这里并不安全。更何况我还有两个妹妹, 不能把她们牵连其中。”
凯瑟琳一听顿时着急了:“你和华生医生也有危险呀, 我不怕危险!”
玛丽:“说不行就不行, 你和莉迪亚快回去睡觉。”
凯瑟琳:“我明明——”
她话说一半,就被莉迪亚硬生生拽走了。
进门前莉迪亚还扭头看了玛丽一眼,她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别别扭扭地开口:“你要小心。”
玛丽微微一顿, 而后勾起嘴角:“我会的。”
等到两位妹妹关上房门, 玛丽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华生和摩斯坦小姐一番。
红发的爱尔兰姑娘面色仓皇, 但还算镇定, 也没有受伤。但华生医生就比较惨烈了, 他的脸上挂了彩, 外套上也粘着血迹。但看血渍形状并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血溅上去的。
这多少叫玛丽放下心来。
“你们跟我来, ”她说,“摩斯坦不能呆在我家,我们去找艾琳。”
明面上艾琳只是一名归乡寻亲的法国歌唱家, 不会有人想到她和光照会的事件有关。虽说两位姑娘居住的地方相距不过三十米远,但摩斯坦小姐在艾琳家可比在玛丽家安全的多。
听到玛丽的阐述,艾琳也没犹豫:“就让摩斯坦小姐暂时住在我这儿。”
华生很是感激,他摘下帽子:“谢谢你,艾德勒女士。天色也不早了,我这就走。”
“请你等一下,医生。”玛丽开口。
打一开始玛丽就察觉出华生没有久留的意思。但现在肉眼可见的情况危急,玛丽又怎么能放任华生直接离开?
艾琳立刻会意:“我去拿医疗包,至少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再走,医生。”
华生急忙摇头:“没时间了,小姐们!有人袭击我和摩斯坦小姐,证明其他爱尔兰工人们也很危险,我得去保护他们。”
“他们几个大男人,”摩斯坦小姐认同玛丽和艾琳的观点,“加上你和不加你又有什么区别?”
“……我……”
“如果你和摩斯坦小姐遇险,”玛丽见华生神色松动,趁热打铁地开口分析,“假设袭击者是光照会成员,那么他们袭击的优先级应该是福尔摩斯先生和我。就算对爱尔兰工人们下手,也应该是侦探之后。”
华生立刻长舒口气:“哦,那就好,我放心了。”
玛丽:“……”
说好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好友呢!
虽然知道这是华生认同福尔摩斯能力,但玛丽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或许因为两位绅士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世界的福尔摩斯和华生倒是有几分彼此心灵相通的损友意味。
华生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艾琳拿来了医疗包,把纱布用酒精沾湿,然后递给华生。之后压根就不用艾琳操心了,医生本人比谁都更明白如何处理伤口。
“我已经吩咐车夫去接福尔摩斯先生了,”艾琳柔声开口,“也请女仆煮了茶。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生同摩斯坦小姐对视一眼,见三位姑娘意见一致,知道自己注定是走不了了。
他也不再纠结,直接把事情原委徐徐道出。
这几日华生医生在协助爱尔兰工人们调查魔鬼脚跟的事情。赛克斯和亨利·戴克死于同一种药物,白教堂区的地下水道里又藏着这么大一个祭坛,足以让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贫民窟受到魔鬼脚跟影响的贫民绝不只两名死者。
而越是深入调查,华生越是确信这点。
爱尔兰工人们同其他工人和贫民之间有自己的沟通渠道,在摩斯坦小姐的帮助下,华生没费多少功夫就发现了非常有用的信息:在赛克斯发狂摔死之前,他不仅有滥用致幻剂的迹象,甚至是向不少人兜售魔鬼脚跟的粉末。
玛丽一听顿时无语,这算什么,十九世纪贩()毒窝点吗。
能够确认的是,亨利的魔鬼脚跟不是从赛克斯那里买到的,他不是“吸()毒分子”之一。但赛克斯确实卖了不少魔鬼脚跟粉末给贫民们。和二十一世纪怎么也打击不完的毒()品贩子一样,赛克斯因此赚了不少钱,并且拿了钱继续购置更多的药物粉末。
要不是他掺和进陷害奥利弗的事情,南希于心不忍站出来因此而死,他的生意应该会做的更大。
华生沿着这条线继续向上调查,想要追查到是谁卖给塞克斯药物粉末。眼瞧着有眉目的时候,有人袭击了他。
就在白教堂区的大街上,就在刚刚的深夜里。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冲进了欢唱聚会的爱尔兰聚集区,朝着华生举起了一把火()枪。
幸亏华生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从阿富汗负伤归来的军医。反应及时的华生躲开了枪击,当即追上了袭击者,一番缠斗之后,因为对手带着枪,华生又要顾及无辜路人的安危,一方满心杀意,一方投鼠忌器,自然是华生落了下风。虽然他没吃多少亏,让敌人见了血,但仍然是让他跑了,自己也挂了彩。
“他们找上门来,”玛丽笃定道,“足以证明你们的调查方向没错。”
华生认同地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他们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时,歇洛克·福尔摩斯姗姗来迟。
简和宾利先生的聚会结束并没有多久,现在是深夜,但走进艾琳家的侦探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原本得体的黑色大衣上沾着不少灰尘和泥土,明摆着也是刚刚回到贝克街就被艾琳的车夫直接喊了过来。
“先生!”
玛丽立刻站了起来,看向福尔摩斯:“华生和摩斯坦小姐在白教堂受到——”
“受到袭击,当然。”
福尔摩斯大步跨到华生面前,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他一番:“几个人?”
华生:“什么?”
福尔摩斯:“袭击者有几个人?”
华生:“一名持枪者,但我无法肯定他没有打探或者接应的同伙。”
福尔摩斯:“你放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