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人,感情还是培养出来了,公园草地长,飞蚊叮人,我忍不住就在小腿上拍打,“啪啪”连声,为对白打拍子,增加情趣。
我觉得很享受,但不十分投入,有时很觉好笑,照说成年男女交往不是这样的,应该理智与肉欲并重,心意一决定就相拥上床才是。
不过我们没有这样做。
三五次约会之后,我肯定他没有见其他的女子,非常窝心,便缓缓诉说心事,他“嗯、嗯”地聆听,很有耐心,但对于他,我一无所知。
我亦不想知道。
一天早上,我起床梳头,对牢亮光,忽然瞥到鬓角有一根白发,我以为是反光,仔细一瞧,果然是白发,心头狂跳,连忙挑出拔下,可不是。
雪白亮晶白头至尾的一根白发
我的心像是忽然停顿下来。我颤巍巍地站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完了,白头发,什么都没做,头发已经白了。
我该怎么办拔下所有白发染黑抑或剪短
过半晌,我听得自己吟道:“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我伏在桌面上“咕咕”笑起来。
尚有什么可说的头发都白了。
翟君的白发看上去多么美观,男人始终占尽优势。
后来当他建议要到山顶旧咖啡厅去的时候,我就没有反对。
在我眼中,他显得更可贵。
头发没有白之前,不会有这种感觉。
我们相对喝许多啤酒。
天渐渐下起雨来,把我们留在咖啡座近落地长窗的位置上。
露天的竹架长有紫藤,叶子经雨水洗涤后青翠欲滴,花是玫瑰红的,更衬得瑰丽。
另一边是水塘,骤眼望去,俨然一派水连天的烟雨景色。
我笑说:“不多久之前,他们这里还有佩蒂蓓艺的唱片田纳西华尔滋,把整个情调带回五十年代去。”
翟君默默点头,“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大学时期同女生约会,此处是理想之处。”
“女同学呢”
“老了。大概忙着挑女婿。”他很惆怅,“当年卖物会中的小尤物小美女,如今又老又胖。”
我又将苏东坡的词抖将出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发如霜,”我加一句,“我相信你还是老样子。”
“你瞧我的皱纹。”他有点无奈,“爹妈都说我非常沧桑。”
我无言。
整个餐厅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忽然把大手放在我手上。
“你没有留长指甲。”翟君说。
“不行呵,你也知道我现在做这一行”我没有把手缩回来。
他的手很温暖很温暖。
“结婚,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吗”他淡淡地带起。
我有点紧张,又有点悲哀,这一刻终于来临,但我并没有太快乐,我只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说:“未必,丰俭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