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孙传胜称作“二爷”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打见到这个老人以后,就感觉身上的血都被冻住了一样,手脚发凉,动作也跟着僵硬起来。
一直到我爬出车窗,“二爷”才朝我这边招了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当时我的脑子有点发木,也没多想,就慢慢凑到了他面前。
刚才离他比较远,我还只是手脚发凉,可到了他面前以后,我就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气势了。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物,仅仅是站在他面前,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力量给压住了一样,心脏一下一下的发紧,连气息都变得十分散乱。
孙传胜扶着我的后背,对我说:“这位就是老仉家的首房长老,仉侗,仉二爷。”
“什么二爷不二爷的,”仉侗朝着孙传胜摆了摆手,又对我说:“那都是外人的叫法。咱们是宗亲,我和你啊,在血缘上离得还很近,不管你这次能不能进仉家,以后再见到我,要叫我二爷爷,平时碰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也可以来找我。”
之前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胸口上,现在听到他说话,我就慢慢扬起了脸,正好和仉侗四目相对。
一对眼,我就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好几分。而就在这时,仉侗突然瞪大了眼睛,对我怒目而视,当时我就感觉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彻底被撒开了。
胡同里静得出奇,可我却仿佛听到了山呼海啸,从仉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像是一道从天边席卷而来的巨浪,狠狠拍在了我身上,几乎要把我拍碎。
我先是一阵紧张,不过很快,这种极度的紧张就激起了我的愤怒,我攥紧了拳头,狠狠瞪着仉侗,如果不是看他上了年纪,我绝对不介意在他脸上来一拳。
起初仉侗一直默默地盯着我,可当我眼中也露出凶光的时候,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不错不错,确实是我们老仉家的人。”
说话间,他就收起了身上的气势,我也是头一次知道,人身上的气势竟然是可以自如收放的。
仉侗抬起一只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边问我:“你身上这道煞气,是丰羽那小子种下的吧,想当初啊,他身上那道煞气,还是我种的。”
昨天就一直听孙传胜说什么我身上种了一道煞气,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过去,我婶子确实常常说我身上的煞气重,可她也说了,像我这种从小练把式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煞气。我身上的煞气,不也应该是常年练功练出来的么
这时仉侗又问我:“看你这小身段,应该练过武吧我没记错的话,仉丰羽当年练的是戳脚翻子拳。不过你身上怎么没有念力啊仉丰羽在术法上可是一把好手,他没把五斗米阵传给你吗”
说着,他又抓起了我的手腕,仔细看了看我的五根手指,随后砸了咂舌:“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仉丰羽没把三吊钱的绝活传给你吗”
孙传胜对仉侗说:“大哥只教了他把式,其他的东西都没教。”
仉侗当即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没教”
孙传胜抿了抿嘴,没说话。
仉侗叹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玉佩,一边说着:“你闻闻这东西。”,一边将玉佩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拿起玉佩来闻了闻,对仉侗和孙传胜说:“一股汗酸味。”
仉侗很无奈地对我说:“谁让你闻这个了我这么问你吧,除了汗酸,能不能闻到一股清香”
我摇了摇头。
仉侗又问我:“那你能不能闻出来,这块玉是什么年代出土的”
我还是摇头。
其实在当时的我看来,仉侗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玉佩什么年代出土,这种事怎么可能靠嗅觉来判断
见我摇头,仉侗也是大皱眉头,他自言自语地说:“丰羽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该教的怎么都没教,光练把式有什么用”
听到仉侗的话,孙传胜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他默默地看着仉侗,脸上的表情又是担忧,又是紧张。
仉侗留意到了孙传胜的表情变化,他朝孙传胜那边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随后才对我说:“孩子,你想好了吗”
我给了仉侗一个疑惑的眼神,没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沉思了小片刻,又对我说:“你只要入了仉家的堂口,就是仉家的人了,到了那时候,再想离开可就难了。你真的要回来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