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丁丁从小排练厅冲锋到大厕所,骑站在茅坑上,号啕大哭。我们的公共厕所建筑设计是这样的:男界女界之间,墙壁没有达到屋顶,墙头上流通着同一个食堂的饭菜在人体里打了一转又出来的气味。常常是这边女兵打听晚上排练什么,那边就有男兵脱口而出的回答:“跟乐队合排卓玛上大学”也常常是这边女兵起头唱一句什么,那边就有男兵跟着合唱。于是丁丁的号啕一下子把隔壁的一声高歌“光辉的太阳”堵截住。五秒钟的静默之后,男高音问:“这谁呀”丁丁此刻已经哭得蹲下了。隔壁大概进来一个乐队男兵,听了一会儿林丁丁的悲声,长叹一声:“妈哟什么调”
男高音说:“high c”
隔壁的男兵人数多起来,一片打听和议论声浪。
“咋个喽”
“死人了哇”
断墙这一边,女兵们人数也多起来。一片劝解和安慰。
“有啥子关系嘛”
“未必哪个的妈不来例假”
丁丁抽泣:“他们都看见了”
“谁看见谁负责”
这是郝淑雯说的,一面还朝断墙那边挑着下巴,寻衅挑事似的。那时小郝、我、林丁丁还不住同屋。领导隔一年会调整一次住房,防止我们一个屋子住久了,住出感情,住成帮派。男兵的代表在断墙那头开始问询:“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出”女兵这边由声乐队长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