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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中越边境冲突起来,听说刘峰已经调回他过去的老连队:野战军的一个工兵营。一九定是先看到我的,但不愿意招呼我,转身站在一个卖油淋鸭的摊位边。因为等着买鸭子的人多,他想混入人群,错过我。我还是没让他错过,扬起嗓子叫了他一声。

他假装寻找声音来源,目光尽往远处投。这个表演比较拙劣,因为一大街的人就我俩穿军装。下面就是我的表演了,也不高明。我热情过火地冲了一步,手伸了老长,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右手。我也表演,我演的是多么彻底地忘却了他最不堪的那次公开露面:汗水泪水直接从军帽下滴落一地。我的表演还想告诉他:就算没忘记那一幕,现在谁还会计较摸摸脊梁怎么了脊梁是全身最中性的部位了吧战场都上过的人,性命都差点儿让摸掉了,还吝惜脊梁

就在碰到他手的刹那,我明白了,那手是假肢。那只曾经摸过丁丁脊梁的手,被丢在了战场上。

我跟他就在街边站着说话。我们不经意地谈着上前线的事。我们不说“上前线”,只说“上去”;我们各自是哪月哪天“上去”的。我告诉他我其实不算“上去”了,最远“上”到包扎所采访伤员。他问我去的是哪个包扎所,我说就是何小曼的那个三所,但是没见到小曼,因为她跟医疗队上第一线了。刘峰此刻说,可见当时医护人员太欠缺,连何小曼这样瘦小的女兵都上前线了。我说小曼是五份申请书把她自己送上前线的。刘峰摇摇头,说要是人员足够的话,十份申请书也不会让她上去。全是吃了那个亏,没人救护,何小曼的丈夫才牺牲的。

我突然看着他。他似乎看破了什么。他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看他。他笑了一下。真的是看破了许多、许多。也许他身边倒下半个排的战友那一瞬,他就看破了。还也许更早,早到我们大说他坏话的时候;他耗费一夏天为马班长打沙发也没能让马班长闭上说他坏话的嘴,从那时候,他就看破了。还可能更早一点,早到林丁丁喊就命的时候。

“你还不知道吧何小曼病了。”

“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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