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道:“我才没有。就是觉得妙家的人,对那大女儿哦妙吉祥,好像不太好啊”
潘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开始扫地,一边扫一边道:“嗨还不是因为没有娘。吉祥啊,八岁时没了亲娘,现在这个娘是后的,妹妹也是后的,可不就受人欺负呗。”
潘氏说到这里,马上就借题挥,对儿子进行了一番孝道教育:“以前啊,娘想给你说门亲,可你呢,不务正业,每日里就是出去找人学些打打杀杀的本事,谁家闺女敢给你”
“现在,咱们家的大仇人石三已经死了,你爹的仇也报了,你该寻思找个正经营生做了。这样,娘也好给你说门亲事,赶紧成亲,赶紧给娘生个大胖孙子,要不然啊,你就是大不孝哎,你说前门老何家那孩子,十四就成亲了,现在都两儿一女了,我们老李家”
潘氏痛心疾地数落起来,李鱼吃不消了,赶紧又往屋外溜:“好了好了,娘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找份工做,好好过日子”
潘氏追在后面叮嘱:“有中意的姑娘你就跟娘说,得赶紧成家立业生孩子啦”
李鱼不好在院子里继续打转,干脆出去在坊里转悠了一阵。他有着今世这个李鱼的全部记忆,倒是不至于迷路。在外转悠了一阵儿,还见了几个老邻居,没多久,李家大郎杀人得以赦免的消息就在坊里头传开了。
李鱼受不了人家问这问那的,干脆不再转悠,直接回了家。等他进了院子,天色已近昏黄,李鱼隐约注意到房东头原本储放皮货的小仓房门口儿有一角绿衣裳。
李鱼下意识地探头往那边一看,现那绿裳的妙吉祥正蹲在仓房门口,手里捧着一碗饭,因为仓房里没有窗户,太过黑暗,在门口借着夕阳最后一抹余光正在吃饭。
李鱼怔了一怔,又往堂屋里一瞅,妙策和一个妇人以及一个姑娘正围坐在堂屋小饭桌上吃饭。李鱼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旁人家的事他自然不好过问,可是因此一来,对妙策一家,他却是没有半点好印象了。
李鱼回了屋,潘氏正在堂屋并拢了两条长凳,往上铺着被褥,瞧见儿子回来,潘氏道:“儿啊,你的床铺已经铺好了,这一路劳顿的,快回房睡吧。”
李鱼一呆,奇道:“我睡屋里那娘睡哪儿”
潘氏回头笑道:“娘在这儿对付一下就成。”
“那可不行”李鱼急忙赶了过去,虽说控制他这副身体的灵魂是现代人杨冰,可现代人一样懂得尊老敬贤、孝敬父母。自己去睡床铺,让老娘睡板凳儿那和披着人皮的畜牲有什么区别可问题是就是算畜牲,还有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之说呢,人岂能连个畜牲都不如。
潘氏恼了,道:“你这孩子,你长途跋涉的刚回来,睡在凳子上如何解乏儿,快进屋去,听话”
李鱼哪里肯听,好说歹说,总算硬把潘氏推回里屋去了,李鱼在板凳上躺下试了试,果然不甚舒服。
潘氏在屋里不放心,扬声问道:“儿啊你在凳子上能睡得着吗”
李鱼赶紧停止翻身,免得又出动静,扬声回答道:“娘,你就别唠叼了,儿子都快睡着了,被你一吵,又醒了。”
潘氏嘟囔道:“这孩子真是累着了,睡吧睡吧,快睡吧”
李鱼不敢再出动静,一时却也没有睡意。轻轻摸挲着颈间所挂的宙轮,他满脑子想得都是两天之后的穿越试验,以及如何利用这个本事狠狠赚上一大笔钱。
过了良久,李鱼仍无睡意,倒是有了些尿意。这屋里只有一个马桶,还有里屋里,李鱼也没惊动娘亲,便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出了屋,想到隔壁同院里还住着别人,人家还有两个大姑娘,李鱼也不好在院中便溺,便绕过房子,走向后边的竹林。
好在今夜月色如霜,竹林中倒也并不黑暗。李鱼在竹林中解手方便了一下,系好腰带正要回去,忽然一想,又停下来,捡起一块石头,在竹子上用力刻下一道痕迹。
李鱼摸了摸刻痕,正想丢了石头回去睡觉,忽然听到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吓得李鱼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什么动静莫非有鬼”
就算他不信鬼的时候,也难免会感到心里毛,何况经历了天外来客那件事后,他还真不敢太过绝对了。李鱼僵立在那儿,竖起耳朵听了一阵,那哭泣声仍是若有若无,倒也没有别的变化,李鱼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便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