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他仍是怔怔地望着那只远比他要闲适自在的花毛兔,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它居然还很悠闲地抬起后腿来给自己挠痒。
天知道他亲眼看着最后一丁点木锤消失在它那排长长的门牙后是怎样悲愤的感觉,“咔嚓”一声, 孟绍听见的不止是木头被嚼碎咽进肚里的窸窣响动, 还有他心碎的声音。
此时此刻,他曾经在论坛上看到的某句话突然格外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听说大佬是抢直升机逃走的, 还拎走了一只兔子当土特产。
“”
孟绍看着这只吃饱了还想趴在地上打个盹的花毛兔。
神特么的土特产。
“阿、”他喃喃道, “阿弥陀”
最后一个字还没念出来, 孟绍腿一软,直接向地上栽去。
队友“大师”
虽是同样没想到还会有人用这等阴险的手段, 他们还是有眼力见儿的, 不等孟绍倒地,就赶忙奔过来架住他的胳膊,免得他真往下滑。
“大师, ”其中一个队友喊道,“年纪轻轻的别犯高血压啊我们都相信你”
“是啊是啊。”
另一个人连忙补充, “你看我们三打一, 没了木鱼也一样是占据优势的”
占据个什么优势啊。
孟绍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暂时难以整理语言,只得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再拍拍队友的手背。他心知他们现在还说得出这话是因为对眼前的状况还一无所知。
“就是她。”他说。
队友“”
林柚“”
大家有话好好说, 别扒马甲。
可她方才放兔子强吃了人家的特殊道具,孟绍岂会如了她的愿。
来啊, 互相伤害啊
“你们以为也在我们这边的, ”他心里的小本本早就记下了这笔仇, 一点情面也没有留地果断说道,“那个女人。”
再看那俩队友,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如同惊雷般在他们耳中炸响。他俩的表情就跟雷劈了似的,呆呆地望着林柚,再低头看看这只被放出来吃掉大师木鱼的兔子,一脸恍然大悟。
难怪了。
等等,那之前是哪个家伙造谣传谣不拖出去打死不足以平民愤
“不对啊大师,”有人反应过来,“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就他来看,这两人好像没什么交流吧,为什么突然就
“上次副本见过。”
孟绍咬牙切齿道,本来还想再补充句他当时也还不认识,却忽觉又有哪里不太对,像是有谁在拽他裤脚。他缓缓低下头,看见舔完自己毛的兔子又准备打个牙祭,就这么盯上了这件袈裟。
用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瞄着他的同时,已经试探性地吞进去了一点衣料。
孟绍“”
他跟它拼了
他本来就是一夜之间被迫出家,才不管什么出家人的慈悲,撸起袖子就准备直接自己上了。
他今天不把它做成冷吃兔他就不姓孟
沃尔特眼见不对,一个蹦高就直接窜向了自家主人至少它现在是这么认为的。林柚接也是接得当机立断,她搂住毛团子,一看情势不对,径直扭身踏上楼梯。
“跟上”她喊。
接到信号的濡女一拍蛇尾,她早知自己不是那个光头和尚的对手,跑得那叫一个当机立断。
干脆就用尾巴勾住栏杆,使劲向上一挣
那两人里还真有那胆大又敢莽的,仗着大师有怒气加成,想强行把她留下来给先解决掉。他照着楼梯直直扑过去,两手探过栏杆间的空隙,真揪住了个尾巴尖儿。不曾想地上积的全是水渍,沾上水变得越发滑溜溜的蛇鳞就这么从他手掌间窜过,眨眼就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玩家扑了个空,脚下就是一滑,脸朝下地栽在了台阶上,这就开始“哎哟哎哟”地喊疼。
“大师,”他好容易翻过身,就向孟绍问道,“现在咋整”
孟绍“”
咋整
凉拌。
他还真拿这没辙,别说它不是鬼了,哪怕就是只兔子精他都有招儿。问题是它不是啊,虽然连木鱼都能吃,可它就是一只兔子。
木鱼啊,孟绍悲伤地想,你死得好惨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要给我的木鱼报仇。”
队友惊呆了。
“不是,”其中一人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是不是得想想清楚,这可是那个女人啊。”
孟绍难得地沉下脸,“所以,难道要直接认输吗”
那人本来想也不想地就要点头,生生在孟绍的注视中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说,他这瞧着还真有几分高僧的威严。边上脱口而出“可不咋的”的队友也被狠拽了一把,反应过来立马闭嘴,只当什么都没说。
孟绍也就没听到,即便是不记法器的那笔账,他自然也是有这么做的理由。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