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试试让伽椰子千里追凶的。
骷髅头讪笑了下。
之前那一幕有多杀鸡儆猴,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的吗
“既然都到齐了,”林柚提高声音,一扬手里的鬼牌,“那麻烦各位自便了”
她正站在前门边上,耿清河忙不迭地跟在身后,就见车上的那些妖魔鬼怪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又相继在鬼牌上浮现出来。而等轮到最先回来的那名乘客时,他却是脸都硬生生憋红了也没有进得去,林柚心知不对,翻过鬼牌,看见了那挤得满满当当的卡面。
“满了。”她遗憾地啧了声。
看来单个玩家能与之达成协议的鬼怪还是有限的,以一张鬼牌所能容纳的数量为准。
一见她带不了这么多,还留在车厢内外的鬼们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色,可还不等他们为之狂喜欢呼,就见林柚戳了戳耿清河的肩膀,“来,把你那张拿出来。”
众鬼一秒萎靡,“”
失策了
万万没想到她自己的机会用完了还有队友的,它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继续排队往里进,林柚那边收了大半,剩下一小半往耿清河那张空鬼牌里装是绰绰有余。
等聚集在公交车内外的野鬼们全都进了鬼牌,最后一个在其卡面上浮现的便是这辆375路公交汽车。
耿清河握着这张牌,一想到里面都是实打实的鬼怪就有点惴惴,心下不由得对柚姐是又多了一分敬仰
要不怎么说大佬就是大佬,人家可是天天带着满满一图鉴的怪物到处跑,人家说啥了
诸多鬼怪环绕之景不再,连375路公交车也没了,路旁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站牌,乍看之下仍有几分诡异,但无论是林柚还是耿清河,心境都已是大不相同了。
前者是满意,后者有点怀疑人生他总觉得这些鬼比他还怂。
耿清河好容易才回过神,然后才思索道“所以,柚姐,咱们现在是还剩下北边、南边和东边这仨方向的结界要破坏了”
林柚“嗯”了声。
回忆起那名侥幸逃跑的玩家,她记得他是往北边跑的。
孟绍的意外出局,可能在他们那“大本营”里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此时正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如此说来,为什么不趁这时下手呢
“好的柚姐,是的柚姐”耿清河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咱们干谁”
林柚“”
“说起来,我当时就落在北边结界附近啊。”
他兴致勃勃道“看见他们那个结界长什么样子了,还是座寺庙呢。”
林柚心道这跟孟绍恐怕也脱不开关系。
“别急啊。”
她道“还得准备下破坏结界的法子,比方说那些符纸,又或者”
话音未落,只见耿清河变魔术似的往包里一掏,再一摊开,就多出了一打泛黄的破旧纸片。
说是一打有点夸张,但七八张绝对是有了。
林柚“”
打从进这副本里,她是第一次真愣住了。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的”
“找的呀。”耿清河嘿嘿一笑,“我是不敢跟那些鬼怪打交道,就干脆专门只去找规则里说的破坏结界的道具了,怎么样,这些够吗”
林柚寻思着这够用是肯定够用了。
一张符纸就可以破开一条能让她小心地钻过去的裂缝,这些绝对能弄出来个不小的口子,高过十米的长鬼可能有点难度,但别的家伙怕是都可以做到轻轻松松过去的。不过
“你怎么找见的”她吃惊道。
她自己还是在濡女的指点下才找到了唯一一张符纸,虽然耿清河自己也说他是把时间全用来找这些道具了,但短短几个小时在犄角旮旯里搜罗来这么多也太
耿清河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语气里倒是夹杂着一点对自己的能力终于派上用场的喜悦,“就职业呗。”
林柚恍然。
他打从以前开始就挺擅长找东西这类的活计,平时的观察能力也不错,有什么风吹草动基本是他第一个发现。
如今再来个“淘金客”的职业加成,只怕是更轻松了不少。
这家伙可别是个欧皇吧
“干得漂亮。”
她赞许地拍拍耿清河的肩膀,“走。”
给他们一个惊喜
大师“圆寂”的消息一传开,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他们之前多是出去执行分配给自己分队的任务了寻找能增强结界力量的道具,同时打探鬼方的情况,直到夜幕降临,眼看外界游荡的鬼魂愈来愈多,这才纷纷赶回来避避风头。
别的不说,待在寺庙里也能让人安心点,虽然实质上起作用的还是结界本身。
然而一回来就听到了大师出局的噩耗,还听说终结了孟绍的正是他们本以为在己方的那位大佬,现实如此残酷,一时间哀叹声不绝于耳。
很多人抽到人签后有多惊喜,这时就有多想穿越回去删掉自己炫耀的帖子,再加上把抽签的俩手给剁了傻了吧让你还沾沾自喜呢
当下只能安慰自己说至少还有个地方能藏着,大不了等夜晚结束,再出去多找点道具。
可大约是为了游戏平衡,在给人方了固有结界的优势后,供给他们的强化道具就少得多,小分队们快把这一小片地界都搜遍了也才找到两三样。
这会儿派了俩人在周围用它们加固结界,多少当成点安慰。
“诶,看得出来哪有变化吗”
其中一人仰着头,颇有点怀疑地问。
“亮了点,”另一人一本正经道,“你不觉得”
前面那人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眯着眯着,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这好像”
特么不是结界在亮啊
横亘在他们寺庙正前方的公路上,远远地有明亮的白光照过来。
跟寻常灯光不同,这白光根本无法给人以温暖明亮之感,反是让他俩脊背上平白窜上一股凉意。
远远望去,有辆公交车悄无声息地驶来。
别说轮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响动了,连引擎声都听不见一丁半点。
它开得缓慢,后面还跟了一长串
吊死鬼舌头坠在外边,一摇一晃地向前走。
产鬼挺着胀鼓鼓的肚子,喉咙正中的红线瞧着分外可怖。
濡女“嘶嘶”地吐着蛇信,百余米长的身体在地面上滑动。影影绰绰的鬼火间或在她身边闪动,另一侧,脸上和头颅后方都生着嘴巴的二口女步态娉婷。
而在她身后,又是胳膊上布满眼睛的百目鬼。
头为牛、身为土蜘蛛的牛鬼,裹着白袍、只剩枯黄长发和骨架的狂骨,头颅和身体之间以长长的脖子相连的飞头蛮,遍体生毛的毛鬼,蹦蹦跳跳的绿僵
最后面还跟着个十多米高的恶鬼,它每踏出一步,地面都跟着震颤一下。
但无论是哪个,都恭敬地跟公交车也不知道上面坐着的是谁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再虎视眈眈地观察着周围可能存在的猎物。
人方玩家“”
“卧槽”那玩家的声音都打着哆嗦,“这他奶奶的咋回事啊”
“这不就是那啥”
另一个人也是同样的惊悚,吓都快吓跪了,“百鬼夜行”
都不用挨个数过去,打眼粗略一看就能觉出绝对上了百。如果不是他们错觉,就是那些家伙真的在若有似无地往这方向瞟
“没没没事。”那人结巴着念叨,“咱们还有结界,只要躲在这儿”
偏偏就在此时,有只河童蓦然自行伍中窜出,直直地向这边冲来
他们眼睁睁地看那河童“嘎嘎”大笑着,把手里攥着的一把符纸往上一拍
“咔吧”一声。
那块结界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