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道:“我这样一个本该只是在无事村里有些好人缘的少年郎,到了长安也如此好人缘,那人缘,真的是我的吗?”
林东升越来越不懂。
叶无坷道:“我能来长安不是因为我有本事,我那些本事在无事村都未必能拿得出手,放眼天下,更不值一提。”
他起身。
“既然来了长安,就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如何做,才能对得起帮助你的人。”
他拍了拍林东升的肩膀:“趁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一会儿廷尉府派人来你也走不脱。”
林东升立刻转身,走了两步又低着头回来。
叶无坷笑问:“怎么不走?”
林东升道:“我能去哪儿呢?小爷现在就是我的大树,我靠着小爷就能活,小爷没了,我也没了。”
他捡起来那根大芭蕉叶,继续给叶无坷扇风。
“反正已经这样了,怎么死不是死呢?”
林东升咬了咬牙:“还不如赌小爷你不想死。”
叶无坷笑道:“废话,哪有人想死的,既然你愿意跟我一起坐牢,那咱们就去体会一下廷尉府昭狱。”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地方郡府大牢,长安府大牢,廷尉府昭狱......这升级的速度稍稍快了些,三步到顶,以后若无聊了可怎么办?”
林东升咧嘴,不想说话。
话刚说完,就看到关外月和洪胜火两人并肩走来,从脸色上判断,这两位好像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但明显能看出来,洪胜火是真的不开心,而关外月......装的。
“刚......”
洪胜火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不得不直接说出来:“刚才御史右台派人来,要将你带去台狱。”
叶无坷摇头:“不去。”
洪胜火:“那是台狱,还能不去?”
叶无坷道:“本想去昭狱的,台狱好像规格低了些?”
洪胜火急了:“叶无坷,你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叶无坷道:“一介草民,不能惊天,但破土而出,也算动地。”
他迈步前行:“那就先去领略一下台狱风光。”
洪胜火觉得他疯了,林东升觉得他傻了。
关外月却觉得他好牛逼啊。
不多时,御史右台的绿袍武卒就到了,也许是奉了赵康的命令,所以来人对叶无坷十分客气。
林东升心说客气有个屁用,还不是坐牢。
洪胜火和关外月把人送到门口,洪胜火看着叶无坷上车而去,他气的一跺脚:“他这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关外月满眼小星星的说道:“虽然我不确定他要干什么,但我确定他真的好牛逼啊。”
洪胜火侧头:“你是不是猜到了?”
关外月摇头:“瞎猜。”
洪胜火:“你快说吧,我本来觉得我不笨,被这家伙搞得我笨的像头牛,澄潭关武栋将军一再托付我照顾好叶无坷,现在倒好,照顾到台狱里去了。”
关外月道:“我只是瞎猜......叶无坷带来一车银子,说是从一个东韩密谍的家里搜查出来的,而这个东韩密谍,在大宁的都城,竟然在暗道赌场放债。”
洪胜火问:“所以呢?”
关外月道:“我只是瞎猜。”
洪胜火:“你磨磨唧唧的,要是放在军中我一巴掌拍烂你的嘴。”
关外月:“鸿胪寺的人说话要严谨,瞎猜就是瞎猜。”
他说:“我只是听闻......有一种行贿的手段叫做分红利,你是做官的,我从你手里借了五两银子去做生意,运气好,五两银子做出来五千两的收成,我说本钱一共就十两,那你我对半分合情合理,分你两千五百两没错吧。”
洪胜火:“这五千分两千五百的事,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关外月一摆手:“不重要,我就是随便打个比方。”
他说:“叶无坷搜查了东韩密谍的家,得了一大笔银子,不交廷尉府,偏偏带来鸿胪寺大肆送礼......你觉得,是交给廷尉府引起的振动大,还是交给鸿胪寺引起的振动大?”
他说:“明儿一早你看着吧,朝堂上就得炸了锅,山村小民叶无坷带着几万两银子到鸿胪寺,进门就给人涨月例,还敢给鸿胪寺卿涨,朝堂上的大人们会吵成什么样啊......想想就火爆。”
洪胜火却还是满脸担忧:“你是说他......想用这样的法子,逼迫朝廷把那些被收买了的人彻底翻出来?”
他看向关外月:“那他交给廷尉府不也一样?就算没这么大动静廷尉府也要查啊。”
关外月道:“所以我这位小弟就是牛逼,不......我叶哥就是牛逼。”
洪胜火急了:“你要是再这么磨磨唧唧,我真动手了啊。”
关外月笑道:“你只是关心则乱,沉下心想想,他从无事村直接来长安,他熟悉谁?他为谁办事?他能做什么?”
洪胜火眼神微微凛然。
关外月道:“因为他除了高姑娘,谁都不信任......我现在也才明白,我叶哥有多牛逼,高姑娘带他离开无事村,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到底怎么选,怎么开始自己的仕途,多少人盯着,想看他出彩者有,想看他笑话者亦有,但他呢?他其实根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啊......”
关外月看向洪胜火:“高姑娘在干什么?”
洪胜火:“挖贼......”
他忽然懂了:“高姑娘代表廷尉府做事,叶无坷连廷尉府都不信任,相当于打了廷尉府的脸面,廷尉府怎敢不仔细查?”
关外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士为知己者死......我叶哥以身入局入局再入局,就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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