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小天是我的兄弟,你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兄弟最喜欢的女孩,他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但是,我想转告你小天最后想对你说的话,他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嫁人生子,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把话带到了。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请你也遵从小天的遗愿,好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小天并没来得及留下遗言,这一段话是夏荀编出来安慰小美的。
他担心小美会因为郑小天的死亡而收到良心谴责,永远地活在遗憾的阴影中。
就像是自己亲眼看到母亲死亡,那阵笼罩在他心头的无数个看不见光的日日夜夜。
可小美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对劲!
见小美低垂着头,牙齿咬着嘴唇就快要咬出血来,可就是什么话都不说,他简直快急死了。
一把从小美的手中抢走了她的手机。
指纹解锁。
通话记录空空如也,消息也都处理的很干净。
夏荀更加确定了小美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瞒着。
“苏小美,你要是还把我当哥哥,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田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声音软了下来。
小美顿了顿,终于抬起了头,沉声说:“夏荀哥,就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亲哥,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 ”
她的眼神中带着决绝。
夏荀抓了抓头发,满心的焦虑和懊恼无处发泄。
他扬起拳头,重重地捶在了墙上。
胡一蝶久久不见两人回来,也跑出来找两人,没想到一出门口就看到了两个人对峙着,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阴沉。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俩这是……吵架啦?”
胡一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峻性,以为两人闹了小脾气,想要从中说和。
夏荀把目光转向她,“一蝶,田恬是回来了吗?”
心里“咯噔”一声。
一蝶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所以点点头。
夏荀的眸光微微闪动。
“她……现在在哪儿?”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胡一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整件事说起来没有那么悲伤,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说。
“田恬是被姜伯伯从国外的犯罪窝里救出来的,好不容易能活着回国,我就把她接回了家里,可她总觉得对不起姜伯伯, 也对不起我,所以就离家出走了,走之前我们聊过一次天,她说会好好生活,我想,她或许需要独处的时间 ,也怪我太迟钝了,没有仔细看住她……”
胡一蝶的话里没有隐瞒,她一直都清楚夏荀的为人,田恬虽然是他仇人的孩子,但是他很明白田恬本身是个很好的人。
他们都一样,都认为田恬和他们都是受害者。
听完一蝶的话,夏荀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转头朝着小美质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她现在很危险对不对?”
只需要根据前后因果捋顺一遍,他就不难猜出小美隐瞒了些什么。
小美朝后退了两步,目光变得十分哀伤,她一双眼睛从胡一蝶的脸上流转到夏荀的脸上,好像在看着两个叛徒。
“你们为什么都要对一个人贩子的女儿这么关心!要是没有她爸,一蝶你的命不会这么惨,哥你的妈妈和兄弟都不会死,盼儿也不会是孤儿,周阿姨更不会苦苦找了女儿半辈子,我也不会失去郑小天!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会这么破烂不堪,你们难道忘了吗!”
声声质问,声声委屈,都是来自于她最真实的内心深处。
夏荀和胡一蝶都被她这一番话惊到了。
半晌。
夏荀温声说道:“小美,你刚刚也说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田咏德那个混蛋,田恬并不知情,她不该承受他父亲的过错,你不要被仇恨冲破了理智……”
夏荀试图用道理来缓和小美的情绪。
小美早已泪流满面,她哭嚎着大喊,打断了夏荀的话:“她就是该!她就是该死!她根本就不配你们对她这么好!”
一口气喊完,她的脖子青筋暴起,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转身跑进人群,不到几秒钟 就不见了踪影。
“小美!”
“小美!!”
胡一蝶急忙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
夏荀拽住了她的胳膊,急切地说:“一蝶,我觉得田恬一定出事了,小美刚接的电话不对劲,对方一直都在问她和田恬的关系。你和润谦赶紧去警局报警,我去找小美,我比较了解她。”
“好!”胡一蝶二话不说,朝着夏荀重重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
医院。
李琴正靠在角落里,怀中揣着她刚刚从药房偷来的违禁药品。
小小的玻璃瓶里,只有5毫升的淡黄色液体,却可以让一个成年女性永远地睡过去。
再也不会醒来。
如果不是尸检,基本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而田恬身后孤立无援,没有人会主张尸检,就算是尸检,以徐家的势力,也足以收买一个法医。
像她这样的,从业几十年,技术高超的法医。
她们在巨大的势力面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现在,她必须去当一个杀人犯。
换上了一身护士服,迈着沉重的步子,她走在午后的医院楼道。
医生正在午休,病房里的病人家属也都去了食堂打饭,有些已经早早吃过午饭的病人已经进入了午睡时间。
田恬的病房外,警察们也是在换班。
她趁着人员流动的空档,顺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的女孩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呼吸逐渐平稳,旁边的检测仪器上也显示她的生命完全脱离了危险,不久之后就会完全恢复意识。
她缓步走近病床,站在输液管的面前,伸手检查了一下还剩下半瓶的药品,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流速。
最后,把手轻轻地伸到了衣兜里,手指腹触碰到那枚冰凉的毒药瓶的时候,耳边像是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正在对她说。
“李琴,你可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你现在要违背你的职业操守去杀人吗?你忘了你当初从医时候的宣言?”
她连忙缩回了手。
可下一秒,手机从另一个兜中瞬间震动起来。
她连忙掏出手机。
匿名短信里,出现了一个时长10秒钟的视频。
封面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男孩。
她颤抖着手按下了播放键。
“妈妈!你不要做坏事呜呜呜……”
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男人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李琴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捧着手机恨不得伸手进去帮儿子解开绳子。
下一秒,带着面具的男人冲到镜头前,恶狠狠地威胁着:“再给你1小时,如果1小时候后医院没有发出田恬的死讯,那你就会听到你儿子的死讯。是她死,还是你儿子死,你自己选!”
画面戛然而止。
李琴跌坐在地上,蜷缩在病床和呼吸机中间的角落,把手机埋进怀里,无声地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