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住处。
罗冠面露沉吟,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无忧匆匆离开,又及时赶回,怎么看都像是……有意为之?菩提似乎,是想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殿内考验,而殿内那些人,除了大宪神皇外,对他心怀恶念的,并不在少数。
思来想去,罗冠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饵,被故意放在明显处,目的是什么呢?莫非是为了,无忧道人口中,提到的那些「大家伙」?总觉得,菩提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思索再三,没有什么收获,罗冠摇摇头,按下心思。不管了,且不论菩提布局为何,明日重开山门,波澜滚滚也罢,和风细雨也好,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要做的,就是站在老师身后,摇旗呐喊。咳……貌似除了这点外,他也做不了什么。
修炼吧!大自在气息可以吓人,但也只能吓人,若非无忧救场,帝境反扑下他就是渣。若他日,我也成为帝境……啧啧,那滋味,想想都觉得美。
静神守念,眼前「星河」浮现,它恢宏浩大,横跨无尽虚无,似已触及某种极限。可偏生,却不能找到,降落的那一点,罗冠生出一丝明悟,当「星河」落下,便是他破境大道,抵达彼岸时。但属于他的彼岸,那未知的一点,却毫无头绪。
菩提山巅,撑天绿荫之下。
无忧道人恭敬行礼,「老师,小师弟的表现,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太多!他体内那道气息,似乎
……咳……似乎就连您,都不曾触及,老师您是否,能为弟子解惑?」
绿荫沉默,几息后淡淡道:「老夫收的关门弟子,岂是寻常之辈?无忧,一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能够触及的,就不要再问了。」说完,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明日之事,可安排妥当了?」
问问问!
问什么问?
真以为他活得久,就什么都知道?!罗冠那小子,简直不可思议,每当觉得差不多将他看清时,又突然出乎意料。
无忧不做他想,恭敬道:「已尊老师吩咐,布置好了。」他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但我觉得,以小师弟的聪明,恐怕已察觉到什么,今日之事未免有点刻意了。」
菩提道:「无妨,总归是为他好,这小子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会在意这点的。」
无忧点头,看向绿荫,「老师,您真决定了?必须这么做?」
「嗯,如今还不是,为师归来之期。趁此机会,先收点利息,再拂身潇洒而去,才是正解。」
「好吧,一切听您的。」无忧脸上,有一丝无奈,最终归于平静。
本就是意外之喜,既然老师说,还不是时候,那就再等等。反正,他们已等了很多年,而且如今小师弟已经归位,下一次菩提山,将真正降临,威压宇宙四方!
似察觉到,无忧的几分消沉,菩提道:「你也活了很多年,还看不透这点吗?浮浮沉沉,又有何用?笑到最后的,才是
真正的胜利者。去吧,迎他们进来,网已张好,别吓跑他们。」
「是,老师!」无忧恭敬行礼,转身大步离去。
绿荫之下归于平静,许久之后才响起,一声轻叹,「老夫也想早点……可命数交织,实在看不清啊。那就只能等,等混沌初分晓,得见几分曙光时,才可顺势归位。」
菩提一念,一念菩提,但这一念,有万钧重,他必须谨慎再谨慎,绝不容许出现半点意外!
……
菩提山外,时光长河绕行,激起一片涟漪,形成震荡之地,亦可遮蔽万千,隔绝窥探。
此刻,一座石质大殿正悬浮其中,它颜色苍白,似经历无尽岁月洗礼,散发无尽沧桑。
殿内,十数道身影齐聚,无人
开口,气氛压抑。
终于平静被打破,其中一人抬头,露出干瘪面孔,像是一块纠结在一起的树疤,「诸位,你我的落子,失败了。菩提弟子并非如所知中,只是一蝼蚁般小辈,他来历莫测,非寻常人。」
「哼!」有人冷笑一声,语气不善,「我对此,本就不赞同!菩提是何等人物?你我虽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是曾经踏临,宇宙至高的存在之一。他选中的弟子,又涉及自身命数、因果,又岂会是寻常?」
第三人淡淡道:「好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机会已经错失,你我该做的是设法补救。」
最先打破平静的干瘪面孔,闻言点头,「的确如
此,诸位有什么建议,尽可开口。」
「不好办啊!罗冠此子,躲在菩提山中,受菩提庇护,你我纵有千万种手段,也施展不出。唉……若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命那些棋子撕破脸,或还有机会。」语气中,露出几分不满。
要动手就动手,都已经走出这一步,还拿捏一半,实在是不爽利!否则,局势何至于,自一开始就陷入被动。
众人再度沉默,有一些难堪,又有几分恼怒,可事实就在眼下,经此一事他们已经确信,菩提第十三徒,的确涉及菩提命数,只要将其镇杀,必可破了菩提命格,则明日之事,还未动手便已先胜了半数。
只是,该怎么动手?硬闯菩提山?算了吧!他们要有这个胆量,也不会龟缩在这。
恨其不死,却又不敢直接动手……说的就是他们。当然,也不怪这满殿之人,踌躇不定,实在是当年,被菩提老祖杀的太狠,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谁不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