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中不甘,他稍稍思忖,随即又道。
“顾倾歌休夫,开创大燕女子休夫之先河,其刚硬性子,不失将门女的英气,朕很欣赏她。休夫虽不是被休,不是和离,可对她婚嫁,大约也是有影响的,她日后想要二嫁怕是不易。因而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认她为义女,再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亲自为她赐婚,成为她的靠山,也成为顾家的靠山。”
皇上笑笑。
“十二弟,你以为如何?”
一个义女,一个十二弟,辈分上差了一大截。
别管当初先帝在时,他怎么属意顾家,属意顾倾歌,想要给顾倾歌和夜锦枭拉这条红线,也别管夜锦枭对顾倾歌是否有心,是否有情,他们辈分上出了偏差,就再没了可能。
不然,坏伦理纲常,两个人势必要被戳断脊梁骨。
尤其是夜锦枭。
他的名声早已经烂透了,难不成,他还要为了个女人,再把剩下的那点名誉也赌上,被人口诛笔伐,受百官弹劾,遭百姓唾骂?
他不信夜锦枭敢这么疯,敢这么赌。
他也不信顾倾歌敢陪着夜锦枭,拿顾家满门的名声,去冒这个险。
皇上的心思,夜锦枭都懂,他不得不承认,皇上这主意够恶心人。
皇上够刁钻。
看向皇上,夜锦枭轻轻勾唇,“还得是皇兄,这主意甚好,既能为顾家撑腰,又能告诉满朝文武,告诉万千百姓,咱们大燕皇室,不会忘记任何一位有功之臣。一石二鸟,这主意着实不错。”
皇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夜锦枭,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门道来。
只是,他什么都看不出。
夜锦枭神采飞扬,滔滔不绝,为皇上出谋划策。
“臣弟以为,这事要做就得做得漂亮,要办得盛大一点,得彰显皇兄仁德。也不必依照规制,弄个什么义公主,义郡主的,直接封了公主就好,更显得皇兄重视。这日子,得钦天监仔细选选,这公主的封号,也得好好想想,既不能越过皇家公主去,冒犯了皇家公主的威仪,也不能太寒酸了,连个郡主都比不上,让人说皇兄心不诚。这个分寸,可得拿捏好了。”
一边说着,夜锦枭一边拍脑门。
“皇兄要愁的事多,臣弟这要愁的事也不少啊。眼见着要多一位侄女了,这贺礼臣弟也得好好琢磨琢磨呢。”
“你……”
“皇兄,等回头皇兄试探试探这侄女喜欢什么,提前跟臣弟通个气,臣弟也好有的放矢,省得送礼还送偏了,让人不喜,那多不好?”
夜锦枭就像是一汪深潭,嬉笑怒骂,似乎都藏着波澜,让他看不透。
皇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夜锦枭,心情压抑。
一直到夜锦枭离开,皇上的心都是沉沉的,瞧着福泽过来上茶,他忍不住跟福泽低喃。
“你说,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福泽一愣,没敢做声。
当然,皇上也没用福泽回应什么,他只是忍不住自顾自的呢喃。
“朕是嫡出皇子,是真命天子,朕坐拥山河,有万世千秋,朕执掌杀伐,大权在握,朕怎么会输?这棋局,朕不在乎,可这天下,只能是朕的。他……拿不去,永远都拿不去,永远!”
说着,皇上端着茶盏的手,都更用力了两分。
他的眼底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