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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魏弛正在房中逗弄一只鹦鹉。
这鹦鹉是朝中一位官员进献给他的,前两天才刚送来,虽然品相不太好,尾巴上不知为了秃了一点,但他极是喜欢。
因为这鹦鹉不仅会说话,还很聪明,教它点什么话它很快就能学会。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魏弛给它喂了点食,小东西便油嘴滑舌连说了几遍陛下万岁。
“若是幼清在就好了,”他看着笼子里的小家伙笑着说道,“她向来喜欢这些小东西,若是看到了肯定十分喜爱。”
这话他自己说说就罢,宫人不便接,便只是垂头笑着不说话。
外面这时有人通禀,说是刘福来了。
魏泓点头,对宫人摆了摆手:“把小东西带去花园晒晒太阳。”
宫人应诺,拎着笼子走了出去。
出门后,他那干儿子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鸟笼,拎在手中跟他一起向御花园走去。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小内侍回头看了看,问道:“干爹,陛下真想把季二小姐接到宫里来啊?”
刚刚跟刘福一起来的就是季二小姐,陛下不知为何让人偷偷把她带到宫里来了。
年长的宫人啐了一口,小声道:“放屁!那季二小姐当初可是想去给秦王做妾的,陛下能看上她吗?”
内侍缩了缩脖子:“那……”
“行了,”宫人打断,“赶紧找个地方把鹦鹉挂上去,季二小姐这辈子也不可能成宫里的主子,你就别操这些闲心了!”
内侍诶了一声,忙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把笼子挂了上去。
另一边,魏弛将一封信轻轻放到桌上,看着被刘福带进来的女人。
“你说……秦王妃心里还挂念着朕,有何凭据?”
魏弛之所以让人把季云婉带来,就是因为她写了封信,故意留在屋子里让派去盯着她的人看到。
这封信暂时保住了她一命,让她得已跪在魏弛面前。
“臣女的凭据就是这半年多以来在胡城亲眼看到听到的一切,陛下若信,便是凭据,陛下不信,便无凭无据。”
魏弛轻笑:“说来听听。”
季云婉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最后道:“陛下若想查证其实也不难,王府虽不好进,但有关王府的事也不是全然打听不到。”
“□□何时修缮了内院,又是相隔多久修缮了前院,修缮前院花费了多少时间,是不是有意拖延,这些在胡城随便问一下就能知道。”
“秦王妃远嫁上川,按理说若能得到秦王垂青应是求之不得的事,又为何要在秦王已经示好的时候还对他不冷不热,让他不得不想出这种法子搬去内院呢?”
“除了她心中还挂念着您,臣女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毕竟……当初所有人都知道您与秦王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非先帝赐婚,如今秦王妃本该是相伴在您身侧。”
魏弛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立刻出声,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又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很久之后他才说道:“你又怎么知道跟朕说了这些朕就会留你一命呢?既然朕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对朕来说就没用了啊。”
季云婉抬头,精心装扮后的面容展露在魏弛面前。
“臣女作为秀女确实是没什么用,因为陛下并不喜欢臣女这张脸,但这张脸在别处……或许有用呢?就算现在没用,将来也没准用得上呢?”
进宫前季云婉就曾想过,要怎么让魏弛留下自己。
可是想来想去,除了这张脸,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魏弛改变主意了。
所以这趟进宫她也并没有全然的把握,只是赌。
就连这赌局的胜算她都很少,脸上精致的妆容全靠脂粉撑着,实际上早已苍白如纸。
魏弛看着她的脸,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季云婉被季家人追杀,根本就不敢露面,现在用的脂粉还是当初魏弛赏赐给姚幼清,又被魏泓当做垃圾直接扔给她的那些。
她得知真相后本气恼地砸了不少,但盘香不舍得,把剩下那些偷偷藏起来了,这次还随手装到了她们带出来的包袱里。
季云婉虽然恨急了这些东西,但这次为了见魏弛,还是用了,
那些胭脂很难得,尤其是其中的口脂,颜色很难调配,便是身为皇后的朱氏都没有几盒,所以魏弛一眼便认出来了。
他忽然朗声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朕就留你一命。”
“不过季云婉是必须要死的,所以从今日起,你就不是季云婉了。”
活着的季云婉要进宫为妃,而他并不想要这样一个妃子,所以她还是要“死”,只是“死”的是名字,是身份,但性命好歹保住了。
季云婉垂眸,唇角微抿:“是。”
她跟随刘福退了出去,魏弛则在房中又陷入了沉思,直到宫人将鹦鹉带回来才回过神,遣退旁人后自己走了过去,拿一根羽毛逗笼子里的鸟儿玩耍。
“朕就知道,幼清心里是有朕的,她还挂念着朕。”
他一边逗弄鹦鹉一边喃喃说道。
笼子里的小东西叨了一下他伸过去的羽毛,张嘴道:“放屁!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