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背,你不要再管我了!你一个人也顾不上三个人!”季夏拒绝。
“少废话!”长生直接将季夏拉了起来,绕到她身前,略一弯腰,手臂环到身后,动作麻利地将季夏背了起来,走出雪窟窿,背着她往前走。
林嬷嬷急忙抱紧了姬星澜跟上去。
季夏拍打着长生的肩膀,急切地说:“你背着我,只能是拖延时间。不要管我,你帮我把澜姐儿护住了,也算是我能在夫人那里有个交代了!”
“我就算不背着你,也走不快,要等林嬷嬷。”长生绕过季夏膝下的手向上提了提。他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山,笑了笑,语气轻快:“好季夏,你是不是觉得不方便啊。男女怎么的来着?哦,授受不亲。怕被我背过了,再嫁不出去了吧?别怕啊,等咱们回去了,我就把你娶了。”
季夏一愣,握成拳头的手狠狠在长生的肩膀捶了一拳,愤愤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会嫁不出去?不对,我根本就不会嫁人!要一辈子留在夫人身边当差的!”
长生笑,说:“刚好啊,我也要一直在五爷身边当差,你嫁了我,这不刚好也能留夫人身边当差,一点不耽搁嘛。”
季夏气急,更加用力地捶了他一拳,怒道:“你这混人得了便宜还要再说浑话!小心我送你进西厂去!”
“得了吧你,整天瞎叫唤。你要是想废了我,那也得嫁了我才能近身嘛。”
林嬷嬷竟也跟着露了笑脸。本来逃亡了一路,心里惶惶,如今长生和季夏拌嘴,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姬星澜听不太懂,但是她看见林嬷嬷笑了,她眨眨眼,也跟着笑了。
又往前走了许久,长生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环顾四周,背着季夏跳上了一块高处,望向朝东的方向。
“怎么了?”季夏问。
“你听。”
季夏仔细听了听,隐约听见了号角的声音。她问:“这是什么声音?”
长生原本不甚确定,此时听准了,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狂喜道:“这是御林军收兵的号角!”
“啊?”林嬷嬷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那、那些追兵回去了?不追咱们了?”
长生高兴点头:“对!兴许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御林军被紧急调回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夏才不敢置信地问:“长生,你这耳朵行不行啊?没有听错吧?”
长生没有听错,这正是收兵的号角。搜山的御林军得到了紧急撤令,再也不往前走一步,火速反身撤离。
西厂中,陈河坐在炭火盆旁旁,用棉帕仔细擦雪团柔软的毛发。他刚刚给雪团洗了澡,怕小家伙着凉,用帕子一点一点给它擦干水渍。
“督主。都办好了。咱们的人也都撤离了,陛下撤令已发,御林军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了。”小太监立在门外,细着嗓子禀告。
陈河轻“嗯”了一声,手中温柔的动作没停,说:“下去歇着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悄声退下去。
陈河很有耐心地擦干雪团身上的毛发,慢悠悠地说:“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也不知道师兄运气如何。”
雪团伸懒腰,用小脑瓜蹭了蹭他的手背。
陈河微笑,望着雪团的目光是温柔而又宠溺的。
“不管他,咱们睡了。”他抱着雪团起身,抱着它上了床榻歇下。
他得了消息赶去玄镜门,结果扑了个空。御林军出动,他倒也不能在御林军眼皮子底下进山找人。更何况,那绵绵雪山实在难以找到藏匿其中的顾见骊一行。所以,他在京中弄了些异动,让姬岚怀疑姬岩有所行动,不得不将御林军撤回。
几日亡命奔波,顾见骊的身体仿佛到了极限。濒临极限时,她不管不顾,再也走不动,偎在姬无镜身侧睡着了,手臂搭着姬星漏的身子,轻轻攥着姬无镜腰侧的衣襟。
她只想歇一歇,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是在风雪交加的雪山。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真的睡着了。
前两个时辰,她睡得很沉,像酣眠在自己的闺房中。后来,她开始梦见一些画面。她梦见从小到大的过往,望见那些年每岁生辰日热闹的景象,梦见去年生辰日的绝望,也梦见了雪山里的逃亡。
最后,梦中的画面停在姬无镜坐起时,他身体沁出细密黑血的可怖模样。
“无镜!”顾见骊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
她怔怔发现身侧是空的,姬无镜不在身边。
“她醒了!”——是姬星漏的声音。
顾见骊寻声望去,终于看见了姬无镜。
姬无镜背对着她席地而坐,身前生着柴火。他将手中的一根枯木扔进火堆,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顾见骊盯着姬无镜的脸,惊愕地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