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旁边的茶吧,点了一杯喝的。
纪尧的双手捧着杯子,手指不安的乱动着,欲言又止。
沈溪反倒笑了,看着他:“你平时说话像个机关枪一样,现在怎么了?”
纪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虽然我现在说这些可能会让你烦,但是我还是要说。”
沈溪搅弄着吸管:“关于谢北城的?”
纪尧点了点头,神色难得正经起来:“六年前我带阿城出去玩,有人在他杯子里放了东西,让他做了一些非常荒唐的事。”
沈溪的手慢慢的停下来,脸上的松弛也慢慢的消失。
她非常理解,那一晚上两个人都是身不由己。
纪尧继续道:“在那之前,阿城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喜欢的人,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学习和事业上,那晚过后,他好像变了,他心里有了人,他用各种手段去找那天晚上的女人,一找找了五年。”
沈溪知道,甚至,她还帮他一起找。
纪尧:“期间他家里催他结婚,给他介绍了很多非常不错的女孩,他不为所动,给我说,他一定会找到那个女孩子,他说他做了伤害人家的事,必须要负责。开始是责任感,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畸形的不可自拔的爱。”
沈溪的手指慢慢蜷紧。
纪尧:“后来我不知道他怎么就以为关宥仪是那个女孩子,我替他高兴,但是没多久他却告诉我,看到关宥仪,他没有那种原以为的心动的感觉,为此他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觉得自己当初做了对不起关宥仪的事,但是如今又没办法违背本心去承担责任,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你知道的,他和关宥仪彻底断了联系,他觉得自己解脱了。
后来你们领证结婚,我发现他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像是……一块冰被捂热了,有温度了,会对周围的人笑了,下面的人犯了错,也不再是一昧的严惩,而是给人家改正的机会。很多人都说,他变了。”
纪尧看着沈溪:“嫂子,是从你出现以后,他才慢慢变得有温度的。”
沈溪的眼皮往下耷拉着,没有言语。
纪尧吐出一口气,继续道:“他是前不久才知道,你才是他曾经找了好多年的那个人的,他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你因为那件事受到了太大的伤害,他真的是因为太害怕,怕说出来你就不要他了,才一直拖着不敢承认的。”
沈溪的目光望向别处。
这些话,纪尧不说她也明白,但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最亲密的人才是伤害她的人,最亲密的人瞒了她最大的秘密。
她过不去。
纪尧继续道:“他出国那段时间,有天去找那个建筑师,在海上遇到风暴,差点死在海上,他说,等他从国外回来,一定当面给你坦白这件事,因为在生死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要早点坦白,和你一起解开心结,余生好好的在一起,但是我真不知道他人回来了怎么又拖拖拉拉的没说这件事,最后搞成这样的局面。
我听说他最近都睡在公司,每天疯狂的工作,真挺可怜的。嫂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非常的不公平,但是你们都是受害者,阿城对你的心意,你比谁都清楚的,他从六年前就爱着你,他是舍不得伤害你的。如果你气消了,就让他早点回家吧。”
这些话让沈溪心里又乱起来。
犯错的人也无辜。
她的指甲戳着掌心,微微吐出一口气:“纪尧,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但是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
“你们……”纪尧惊讶的睁大眼睛,他的身体猛地坐直,懵了片刻后,又缓缓的跌进椅背,脸上写满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