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给沈玄换了新的被褥, 江闲月在一旁看着,很是不放心:“真的不要紧吗?阿玄,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去避一避呀?”
“昨夜他失了手,短日定不敢轻举妄动,这段时间反而是安全的。”
江闲月点头,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玄儿啊!玄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尖锐嘹亮的妇人声音从院中传来, 江闲月被吓了好大一跳。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玄儿啊!你还在生婶娘的气吗?你要怪就怪我吧!全都是我的错啊!”
江闲月走到院中,一长脸尖嘴的妇人手中托着一食盒, 望穿秋水、悔恨交加地站在院中。
沈明跟在妇人身后, 垂头耷脑又恭敬低顺。
这人应当就是沈明的娘吧?
婶娘见到江闲月后愣了愣,接着无比悲愤的赔笑道:“是江小娘子吧?都怪我教导无方, 是我没有管教好儿子, 竟让他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荒唐事来!”
江闲月才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娇笑道:“你的确是教导无方,亏得是阿玄顾念你和叔父的养育之恩, 若换成旁人,你儿子那条腿早就废了。”
婶娘低头抬眸,瞥了眼身前的女子, 她将手里的食盒放下, 从一旁花架上抽出一根木棍来,递给江闲月:“我过来就是负荆请罪,给玄儿和江小娘子赔不是的。小娘子请打吧!我儿的错是我没教好他, 要是打我能让你消消气, 那就打吧!”
“真的?”江闲月爽快的从婶娘手里接过木棍, “沈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呀。”
婶娘目色骤然黯淡,惊诧又慌乱的凝了眼江闲月,又很快错开,咬牙道:“那就打吧!”
身后的沈明却是急了:“娘!”
“你闭嘴!还不都是你惹得祸!江小娘子,打吧!”
江闲月又怎可能真的打她,将木棍插·入花架之上:“有什么肺腑之言,您还是说给阿玄听吧。”
婶娘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尖着嗓子哭喊道:“玄儿啊,我知道你一定还在婶娘之前的气!我也是太伤心了,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一家人哪里还有隔夜仇啊!”
沈玄最怕的就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觉被吵得脑仁疼。
“你若为此事而,还是请回吧!”
虽同在临安城,但当真是好几年没见了,婶娘望着曾经的执拗少年,哭喊道:“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婶娘是不是?玄儿可还记得你叔父走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娘仨好好过,要你看护明儿一辈子,是我,是我没做好婶娘的本份,你还是怪我!还是怪我!”
这女人真麻烦,偏偏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婶娘,沈玄还真不能拿她怎么办。
“我不怪不怪你不重要,你有精力在此处哭,倒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教导这个孽障!”
沈玄一个冷刀飞过,沈明情不自禁打个战栗。
“如此说,你就是原谅我们了?”婶娘喜出望外,“我就说嘛,一家人哪有真生气的,正好让你弟弟在这儿住几天,你也帮我好好教导教导他!”
江闲月一愣,沈玄好像没有此意吧?
还不等沈玄拒绝,婶娘自顾笑道:“儿啊,这几日好好跟你哥学学,可不能胡闹了!江小娘子,今早明儿一时鬼迷心窍,我再帮他赔个不是了!这是我炖了好几个时辰的鸡汤,”说着将手里的食盒推给江闲月,“就当是给小娘子的赔礼了!”
江闲月不清楚他们家的恩怨,但依着沈玄对不相干人,都能伸出援助之手的性子,想必沈明母子必定是做了很是过分的事,才会闹得这般僵硬。
“沈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人啊,从来不吃鸡。”事出有反必有妖,她可不信一人会突然变好或变坏。
婶娘作势又要哭:“江小娘子不原谅我,我只能以死谢罪了啊!”
江闲月不看僧面看佛面看佛面:“好好好,我收下,别哭了行吧?”
婶娘当即噤声,对身后的沈明再三交待:“好好在这儿跟你哥赔罪!”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日,清晨沈玄刚把那厮打出门,此时却又要好好招待他!
江闲月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能欠人情,尤其是养育之恩,不然禁锢你一辈子都没得可说,就像沈玄。
沈明喜笑颜开,对着江闲月深深做了个揖:“小娘子!”
江闲月可懒得搭理这辈,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房里。
昨夜蹲床底被沈玄抓到,今夜定是不能再去了,江闲月想着,或许昨日是因她在的缘故,那屏中娘子才没出来?可倘若她今夜不在呢?
沈玄这还没心悦上自己呢,总不能让别的小娘子捷足先登吧?
江闲月越想越不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沈玄在正堂看书的空隙,悄悄潜入他寝室,将屏风给搬了出来!
“哼,放在自个儿房里,我瞧你还在怎么引诱沈玄!你又不会法术,我又是女子,倒是要看你能如何!”
“小娘子。”沈明站在她房门外软塌塌地笑着,“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你给我开一下门嘛。”
江闲月警觉,冷冷道:“你说吧,不开门我也能听到。”
沈明嗤笑一声:“小娘子还是不相信我。”
江闲月承认不讳:“是啊,你明知道还让我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