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想要的亲吻最终也没有发生, 因为范宗锡耐着性子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带人走了进来。
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阮秋色身上一颤,猛地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她情急之下对着卫珩又抱又亲的, 门外的人可都看在眼里,况且……
卫珩的手, 现在还被她拉着, 在她衣服里伸着呢。
方才还没觉出什么,可此时此刻, 阵阵热意从他修长有力的十指传来,摩挲在她皮肤上, 竟像是热铁一般,从尾椎往上, 烫出了一股无法忽视的酥痒。
阮秋色赶紧松开了手,小脸立时红透。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唯恐让卫珩抽出手去,会使得他旧疾复发。
倒是卫珩, 看着眼前人局促不安又隐忍不发的样子, 彻底醒过了神。
他方才一直有些昏沉,竟没留意周遭的环境与空气中血液的腥臭味。血腥味被阮秋色身上淡淡的馨香驱散了些许,使得他一时忘记了身后那具女尸的存在。
还有暗地里,比那女尸更让人忌惮的凶手。
卫珩眼帘一掀,望向正举步入内的范宗锡。他脸上的黄粉有些斑驳, 眉目的轮廓亦是被阮秋色勾画得与平日不同,可那面容里的无双韵致,仍是能叫人一眼看呆了去。
范宗锡愣了一愣,又察觉到卫珩目光里的威严与冷色,带人入内的脚步顿时定住了。
他站在原地打量着地上或跪或坐的三人,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具形容可怖的尸身,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范昀看了看面前相拥的男女,目光又落在范宗锡身上,似是会意,站起身来走到范宗锡面前,将卫珩与阮秋色的身影挡在了身后。
“义父。”他躬身一礼,“一大早找到这里,让您费心了。”
他说话的当口,卫珩倾身上前,在阮秋色唇上轻轻一啄,这才将手撤出来,帮着呆若木鸡的小姑娘将衣摆掖进襦裙里,又不紧不慢地系紧了她腰间的束带。
这才扶了扶她的身子道:“起来了。”
阮秋色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害羞,连忙站起身,又将卫珩也拉起来。昨日烟罗下的软筋散还有些效力,卫珩半倚半靠着阮秋色,将她整个身子拢在身前,看着倒是亲密无比。
范宗锡并不理会范昀方才的问候,只是径直向前走了几步,审视着卫珩与地上的尸体,沉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大人不该问我。”卫珩淡淡道,“昨日我被醉红楼的舞姬劫至此处,后来又身中迷香,对这仓库中发生了何事一无所知。”
阮秋色扶着卫珩的腰,默默地打量这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范知府。他身形清癯,蓄着三寸长的胡须,面容陈肃时竟让人觉得有些文人风骨,并不像是个会对自己义子下手的□□熏心之人。
范宗锡回身看向范昀,后者恭谨地拱手道:“我与这位邱公子一样,被那舞姬烟罗约来此处,又被她打晕,捆缚了手脚。我看着她将邱公子劫至此处,又锁了门。后来……我们应是一同被迷晕了,直到义父带人赶到方才醒转——仓库里已经是这番景象了。”
范宗锡听完,不动声色地盯着范昀的眼睛道:“门是烟罗锁的?”
范昀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那烟罗劫持你们的目的为何?”范宗锡接着问道。
这也正是阮秋色最想知道的。她原以为烟罗是察觉了卫珩的身份,才绑了他交给贺七。却不料卫珩现在还好端端的,烟罗自己反倒成了一具尸体。
范昀想了想,轻咳一声道:“事情是因我而起。烟罗对我有些爱慕之情,又误会了我与邱公子的关系,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这倒是实话。左右要瞒着范宗锡的只有卫珩的钦差身份与自己的倒戈,说出实情更可以浑水摸鱼。
阮秋色听得暗暗咋舌:这烟罗姑娘的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她既然喜欢美色,在范昀与卫珩之间,她竟然更喜欢范昀?还把卫珩当做情敌加以报复……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范昀的解释显然不能让范宗锡满意。他紧皱着眉头,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你们谁杀了烟罗?”
“范大人是哪里没听明白?”卫珩面上浮现出些许不耐,“我们都陷入了昏迷,如何杀人?杀人的自然是放出迷烟的人。”
阮秋色连忙抚了抚卫珩的后背,示意他对这青州之首的长官客气些,才更符合平民的身份。
“本官哪里都听得明白。”范宗锡面色沉郁道,“只是本官赶到时,这门依然是从里面锁上的。”
范宗锡手下的人忙捡起地上被撞破的门锁,呈了上来,那锁看起来颇为结实,但也禁不起六名壮汉合撞的力道,锁芯一歪,从门扉上被撞飞了出去。
卫珩的神情一瞬间肃了起来,猛地将目光投向了范昀。
阮秋色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范昀也同样愕然地看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