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豆卢漪趁着阿娘义安长公主和阿耶豆卢绩不在的时候,神神秘秘地拉着伽蓝至了她的营帐中。
伽蓝有些诧异,虽然她同表姊相识没有几日,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表姊如此急切的样子。
豆卢漪顿了顿,而后从她的妆奁的内盒中抽出一封信笺,像是烫手山芋一般,等都来不及等,赶紧塞进伽蓝的手中。
豆卢漪想起这封信里头写了什么,羞得不好意思直说,只捡了个开头,好让伽蓝不那么疑惑:“伽蓝,我昨日夜里看见你同大野二郎了。”
说罢,她又想起这样会吓着伽蓝,赶忙又加了一句:“即使昨日夜里没见着,顺阳从母也同我们说了你同大野二郎的事情。”
伽蓝面上一烧,看来昨日她捂着从母的嘴,还是没能拦住她说出口。
难怪后来普六茹瑶华看她的眼神都好似要杀了她一般。
下回能够同时见着顺阳长公主和李湛的场合,她一定要能避就避。
要不然她一头要应对李湛时不时对她投来的好意和秋波,一头要应对顺阳长公主时不时的调侃。
她一个人哪里够用啊!
豆卢漪见伽蓝的脸色有些紧绷,以为这是伽蓝不悦的神色,她赶忙握紧了伽蓝的手,解释说:“阿姊不是故意要看见你们的。阿姊说这个只是因为阿姊心悦的人同大野二郎关系匪浅。阿姊之前一直无法同那人说上话,因此想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大野二郎,求他帮我交给于大郎。”
伽蓝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表姊终于说了,她心悦于清的事情。
只是,凭她那日看到的东西,她觉得阿姊就算是将信交给了于清,也是于事无补的。
于清连阿姊的人都不屑一顾,又怎会在乎她的信呢。
说不定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就甩手扔了。
伽蓝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可是阿姊,我总感觉,于大郎并不算得上是个良人。”
她总不能直接说,她感觉于大郎不喜欢阿姊,所以她想劝阿姊不要继续爱恋那于大郎了。
豆卢漪看出伽蓝心底的犹疑,说道:“我的阿耶是柱国大将军于忌麾下的大将军,受他管辖。我从小就识得于清。他在一干尚武的郎君之中,是那么与众不同。平日里,得了歇息的时间,别的郎君早就结伴去喝酒了。唯有他,能够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他虽然一直对我不温不火的,可我总是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知道我们二人是多么契合。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还是因为别的缘故,我和他喜欢看同样的书,喜欢用同样的墨,喜欢用同样的纸。我总是相信,只要有契机,我们一定能终成眷属的。”
“哪知道自从陈明月出现后,他对我渐渐变得厌恶了起来。你应当是知道的,陈明月的阿耶同我阿耶一般,也是柱国大将军于忌手下的大将军。”
“前些日子,我才知道,他这番厌恶我的理由,是因为陈明月污蔑我几次三番为了嫁给于清而陷害她。”
“这番陈明月入了东宫,我想我的清白也不言自明了。但是又怕他不信,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把这封自白的信交给他。”
听见阿姊这样说,伽蓝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能帮得上的忙,她是一定会帮的。
也难怪阿姊会喜欢于清。
六镇起义后,在北边入仕的,无论是鲜卑人还是汉人都尚武。
表姊拉着她去看围猎的队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于清那沉稳清逸的气质,在这样一群郎君中最为突出。
之前从母义安长公主说,她从小打算教阿姊骑射,阿姊却执拗不肯。只爱待在宅中看书。
怕也是为了于清。
怕同他没有共同的话题。
伽蓝温声安慰道:“阿姊不必担心,伽蓝相信于大郎定会懂得阿姊的一片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