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生这么一搞,王氏父子的计划破产了一半,双龙再蠢,也有了提防之心,未在王世充府上久住,第二天便先行一步,去江都等候了。
楚平生本不想跟去,谁想第二天接到柴慎的书信,着他去江都,因为宇文化及在皇帝面前多番美言,皇帝于身在江都的朝臣面前夸赞他不畏豪强,刚正不阿,忠勇有加,敢于揭露岭南宋阀的恶行,怒斥李渊,实在是年轻一辈的楷模,随即召他到江都听封。
宇文化及办砸了差事,添油加醋搞宋阀,阴阳怪气李渊,那少不得说几句他的好话,这样才能把圈儿画圆了,又卖了柴家人情,倒也正常。
考虑到距离宇文化及发动叛乱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柴慎呆在江都不怎么好,这老家伙虽然只是他名义上的爹,但是能顺手拉一把,还要拉一把的。
一念及此,他只能暂放闭关修练道心种魔大法的计划,带了两名随从沿河向东,赴江都面圣。
哪里知道行至淮南一代,在钟离郡歇脚时听到一则突发消息,独孤阀的阀主独孤峰在朝会上参了李渊一本,讲其包藏祸心,长久以来与dtz方面眉来眼去,勾勾搭搭,意欲谋反,并为此呈上一份李渊多年来向东溟派采购武器装备的账册-——一如岭南宋阀所为。
杨广看后勃然大怒,下令免除李渊的太原留守之位,由副留守高君雅与王威暂时统领军队,命李渊在一个月内交接完手头事务,来江都城解释此事。至于岭南宋阀,也是差不多的操作,不过要温和一点,只是派出使者,分拆了宋家的兵权和政权,并未如李家一般直接剥夺兵权。
楚平生心想杨广这脾气也太急了,就不怕这么做刺激李阀与宋阀反了么,不过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另外,宇文化及参宋缺,独孤峰参李渊,难不成是自己的暗手起效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反而不急着赶路了,悠哉悠哉地一路走,一路玩,磨蹭了六七天才到江都。
一进城他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看守城门的卫兵如临大敌,细致盘查进城之人,连他都被问了好几遍,直至柴慎的下属看到,上前说了几句,守城卫士才道声得罪,放他入城。
半柱香后抵达柴府,他将马匹交给下人照料,径直走入前厅,就见嘴角和眼角俱下垂,一脸苦相的柴慎倒背双手来回走动,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偏头一看,见是他进来,深锁的眉头舒展不少。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怎么才到江都?就目前的时局,你还不如不来呢。”
父子相见也不问问一路上有没有被土匪流寇骚扰,是否身子不适耽误了,第一句话就是埋怨与吐槽,可见柴慎的心情有多糟糕。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大事!”
柴慎往有菱形格子的屏风前面一坐,负气说道:“昨日王世充去见皇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下午皇上召见宇文化及,似要褒赏之,然而宇文化及突然称病,没有进宫,今日一觉起来,江都气氛就变了,早朝也没开,为父找到平日里与独孤峰走得近的人一打听,才知道王世充参了宇文化及一本,他手里也有一本账册,涉及宇文阀向东溟派采购武器的事,而且数量比宋阀和李阀还要多,现在皇上最信任的人已经变成独孤峰,如今全城戒严,情况十分微妙。”
王世充动手够快的。
也是,这老家伙怕自己将他和双龙结盟的事告知宇文化及,自然会尽快赶来江都与双龙汇合。
这么看来,王世充是打心底唯恐天下不乱啊。
也是,他可是大明尊教的原子,中原越乱,对他们越有利。
经他这么一搞,所有的事情都提速了,想必宇文化及叛乱一事,也会提前吧。
独孤峰这个禁卫统领,硬实力比起宇文化及那个右屯卫将军、禁军总管还是差了点。
“难怪……”
柴慎叹了口气:“从洛阳到江都……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带你上朝。”
“上朝做什么?”
“听封啊。”
“皇上都怀疑宇文化及了还要封我?”
柴慎说道:“王世充在皇上面前讲了你不少好话,说你少年英雄,堪当大用。”
老头儿说这句话时眼神怪怪的。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宇文化及去晋阳一趟,回来后在杨广面前说他的好话,王世充来江都参宇文化及,扭头也说他的好话。
知子莫若父,以前的柴绍是个什么德行?虽谈不上不学无术,却也不像李世民、宋师道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那般奋发图强,有凌云之志,天天跟在李秀宁屁股后面,回到家里也是三句话不离“秀宁姑娘”,谁想到晋阳浪了一圈儿回来,成香饽饽了,宇文化及说不错,王世充也说好,搞得当父亲的本想斥责他乱来,搞坏了柴家和李家的关系都有点张不开口。
“哦。”
楚平生自然乐得不看那张倭瓜脸,迈开步子,朝后院走去。
王世充在皇帝面前说他好话,应该是意识到他没把双龙手里握有宇文阀购买武器装备的账册一事告知宇文化及,而且他手里还捏着王家与魔门勾结的小辫子,故而与其交恶柴家,不如示之以好,随机应变。
柴慎摇摇头,叹了口气,端起放在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太凉,都喷了。
茶凉了。
这天……也凉得好快。
……
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