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按捺住杀意,询问来意。
芈葵温柔的眉眼在月色映照下竟有几分冷厉,她单刀直入:【若所料没错,应该有人找过将军,希望将军能手刃我母子吧?】
【您这是监视末将?】
【监视?将军未免太高看一介弱女子了,我要是有这本事,何至于朝不保夕?】
【主母是想说,纵火者另有其人?】
芈葵摇头:【我手中没有证明清白的证据,唯有这颗项上人头!以死证明!王都大火,必然死伤惨重,将军可有想过日后的出路?我斗胆给你指一条,用我母子人头可换将军锦绣前程。我们母子不是你杀的,你不用背负弑主恶名,相反,将军还是绝境之中仍对旧主不离不弃的忠贞之士!如此,可好?】
首领道:【主母要什么?】
芈葵冷笑:【只要此前商谈好的。】
她只要那些人的性命。
算计他人,终究遭他人算计。
首领闻言迟疑:【可——】
芈葵:【将军有什么好迟疑的?纵火之人,不是我们母子就是他们,而今两边都没有证据!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只杀一方,有一半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将军如何跟九泉下的妻儿老小交代?如何跟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武卒交代?倒不如全杀,总有一个能报了将军与一众兵将的血海深仇!】
首领第一次在一个普通妇人身上感觉到隐约的气势压迫,他也不得不承认,芈葵的话很有道理。世家惯会巧舌如簧,芈葵要拉人同归于尽。这两拨人,哪个他都不能信!
只是——
【主母这话是已有死志?】
芈葵道:【我本无生路。】
五个字将他呛得无法应声,便道:【主母之言,有理,末将愿为您斩尽宵小!】
成功让他改了主意。
首领跟芈葵交代了世家代表的计划。
芈葵蔑笑:【不如将计就计。】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他们,当发现屠刀没有如他们预想那般指向她,而是砍下他们自己的头颅,那该是何等畅快的一幕?光想想,便能让郁结心中二十多年的气纾解大半!
禁卫军首领应下。
于是便有了那一夜的厮杀。
芈葵也兑现了诺言。
交代完这些,禁卫军首领冲吴贤跪地请罪,而吴贤还在恍惚:“她说她‘本无生路’?何其残忍的话!沈幼梨都亲口许诺不伤他们母子,只要她不、不多此一举,他们母子都能安然无恙……这如何不是一条生路啊!”
自己这些年的偏宠在她看来分文不值吗?
禁卫军首领:“……”
他总觉得吴贤的重点有些偏差。
只是,看着潸然落泪、呜呜咽咽的吴贤,禁卫军首领不由感同身受。毕竟,他们现在都是丧妻丧子的鳏夫啊,一时悲从中来也红了眼。吴贤哭了好一会儿才用手背抹泪。
他不甘心问:“她可有提我?”
禁卫军首领想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吴贤感觉自己都要碎了。
禁卫军首领硬着头皮宽慰。
“昭德公,您,节哀顺变。”喊主公/主上不合适了,他想喊也怕沈幼梨疑心吴贤,只能挑个不出错的,他公式化道,“……主母与公子在天有灵,也不愿您如此伤心的。”
吴贤闻言更加心碎。
碍于人生自由受限制,吴贤能走动范围不大,更别说去接回芈葵尸首,只能去找石材,亲手帮她刻一块,用上沈棠给取的字。只是在芈葵夫家那一行以及落款犯了难。
“罢了。”
还是让她的孩子给落款吧。
说起孩子,吴贤才想起来还有一子二女流落在外。他急忙放下凿子,去找沈棠。
吴贤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沈棠的临时营帐有军医进进出出,神色匆忙,眉眼间带着明显的愁色。吴贤一瞧这架势便知道情况不妙,这时候去就是撞枪口!
吴贤识趣离开,继续去凿墓碑。
也不敢打听帐内发生了何事。
呵呵呵,自然不是好事。
沈棠忍不住抱头。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自信,以为康季寿“改邪归正”了?王都救火,康季寿大发神威用了文士之道。他是逢赌必赢,但运气守恒,霉运都由沈棠买单!偏偏大火熄灭之后,沈棠生活如旧,喝水没有差点呛死,外出也没一群鸟给她表演“屎到淋头”,走路也没平地摔崴脚骨折,她提前备好的拐杖都没用上。
“你何时圆满文士之道了?”
只有这个能解释为何瘟神不瘟了。
康时五官差点儿扭曲。
主上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以他的性格,要是文士之道圆满,邻居家的狗不知道这则喜讯都是他的不称职。
“臣并未圆满。”
“那就奇了怪了,我怎么没事?”
康时差点儿因为她的问题,一口气背过去——主上可真难伺候啊,抱怨太瘟是她,说怎么不倒霉了也是她!不走霉运不是好事?
沈棠道:“你懂什么?”
她委屈嘀咕:“我这不是怕它是暴雨即将来临的前兆?懂不懂什么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前摇越长威力越大,我有些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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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进小黑屋,谢天谢地。
ps:wb第一把键盘应该是5号开奖,不知道是系统自己抽还是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