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爷!”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贾雨村举荐给王家?”
“这不一样,老爷,您是谦谦君子,贾雨村这等财狼之辈,虚伪狡诈,实在不适合咱们贾家收为麾下。王家二舅则不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不得,二舅老爷他与贾雨村一见如故,贾雨村于他或有大用,却未可知。”
贾政清咳了两声,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这不是明摆着说王子腾,也是虚伪狡诈的豺狼之辈?王子腾心机深沉,做事只追求目的,过于现实,贾政虽表面维持与王家的亲近,心中并不太认同王子腾的为人处世。
“休得胡说,传出去,让你母亲听到,仔细揭了你的皮!”
贾环一心想把贾雨村这定时炸弹扔捆绑上王家的战车,怎会轻易放弃,继续道:“父亲大人,您是淡泊名利的君子,王家二舅则不同,坊间皆评,二舅野心勃勃,有虎踞朝堂之心,现在追随二舅老爷的,仅有武将与勋贵,独缺文人进士,贾雨村虽人品有缺,才干上应该也是有其可取之处的!要不然,林姑父也不会向父亲举荐他!”
“哼,一天不学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理?”
贾环不遗余力的道:“父亲大人,本草纲目有言,汝之蜜糖,彼之砒霜,贾雨村这等圆滑世故,城府极深之人,才能襄助王家二舅的野望。再说,父亲大人将贾雨村举荐给王家二舅,也全了林姑父的请托,维护两家的情谊,何乐不为?您举荐贾雨村给王家二舅,用与不用,在二舅!或许他正渴望有这么一位文人进士,能替他在朝廷的文官中做策应,也未可知!”
贾政似乎动摇了,和煦的道:“行了,环哥儿,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好好读你的书,此事为父自会打算,你如若没事,就回去歇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贾雨村,在最后时刻,见风使舵,出卖帮他重新起复的贾家,投靠了忠顺王府,成为压倒贾府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且成为查抄贾家的直接凶手之一。最后贾雨村又被他手下的葫芦僧门子扳倒,做了阶下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如今贾政已决定不帮贾雨村跑官,仅是举荐给王子腾,由王家给他跑官,以后自然听命于王子腾,最后贾雨村反噬的,就会是王家了。
贾政望着贾环脚步欢快的离开,心中感慨万千,这小儿子真是一次比一次给自己惊喜,不仅课业上勤奋刻苦,才情出众。处世之智,更是天资过人,假以时日,说不得,贾家能在他手里重振祖上之荣光!
贾母回到自己院子,洗漱完了,坐在暖炉,含笑喝着有安神助眠的野蜂蜜酸枣茶,今晚宴席很热闹,孙辈都很懂事,与他们其乐融融的聚一起,贾母的笑声就没停过。
鸳鸯的声音打断了老太太的思绪,“老祖宗,老爷来看您!”
“哦,是政儿来了?快叫进来!”
贾政走进来问了母亲安,道:“母亲,打扰您歇息了?”
“还没呢,喝完这杯蜂蜜水,我才睡,政儿是有事?”
“嗯,母亲,有件事,孩儿想找您拿个主意?”
贾母少见贾政如此郑重的神情,心里有些打鼓,疑惑的道:“政儿,何事?”
“孩儿想提赵姨娘做我的二夫人!”
“……”
无缘无故提一个妾做二夫人,赵姨娘的身份就可比肩王夫人这个贾政的大夫人了,以后赵姨娘就不用每日给王夫人请安立规矩了。
说完,贾政静静的等贾母的回答。
贾母心里琢磨了一下,猜测道:“政儿…你这是为了环哥儿?”
“是的,母亲!”
正在给贾母床上放暖脚炉的鸳鸯,震惊得连忙走出里屋。
贾母想了想道:“老婆子也看出来了,环哥儿将来是个有出息的,政儿想抬他生母身份,让他以后不至于被外人指摘这个,也是对的!”
“不过,这事不宜提这么早,政儿,你想过王家的想法了吗?”
贾政闷哼一声,道:“这是贾家的事,岂轮到王家说三道四,再说环哥儿的先生是国子监司业,师兄是当今六皇子,政儿是不愿环哥儿出去当差了,别人在背后议论说他是丫鬟生的,母亲一直还是个妾!”
贾母安慰道:“嗯,政儿,还是再等等吧,等环哥儿考取了功名,哪怕考了秀才,又或者环哥儿有了官身,哪怕是七品,母亲也不再拦你,到时候,由母亲亲自来替你提此事,你看可好?”
“…好吧,听母亲的!”
贾政与贾母道了晚安,才出去。
贾母悠悠的对鸳鸯道:“今晚的事,不能让外面知道。”
鸳鸯连忙道:“是的,老祖宗,鸳鸯今晚什么都没听到,外边也不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