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说得有理有据,这是贾政院子里的事,李十儿是贾政的长随下人,怎么都轮不到贾赦过来插手。
贾赦很不甘心,混浊的眼珠子直转,旁边的邢夫人,帮腔道:“二叔,这李十儿到底是犯了何错?怎么就罪不容恕了,虽然是你院子的人,抄家这么大的事,也要禀报老太太,让老太太来决断?”
贾赦立刻赞同的道:“对,老二,事无不可对人言,看李十儿平时也老老实实的,我听说了,宝玉在王家拜师,还是李十儿去王家送的礼,怎么回来就要抄了他的家,如果是一时糊涂,贪了几两银子,不至于如此重罚!”
贾母瞪大眼睛,毫不客气对贾赦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政儿为人做事,向来宽厚,尤其对下人,大声责骂都很少有,他既然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贾赦苦着脸,无奈的望着母亲,这老太太,你偏心得都没边了!
贾母也不理贾赦皱巴巴,一脸委屈可怜的样子,轻哼一声,转头过去,就换了一副慈爱的面容,问贾政道:“老二啊,你来跟母亲说说,李十儿犯了何错,也让他们听听,要不然,老大可不服气,心里还不知怎么埋怨老婆子我偏心呢!他就没想到,老婆子同意把贾府传下来最珍贵的爵位,都给了他继承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又说爵位的事,贾赦只能闷声道:“母亲大人,儿子心里没埋怨!”
说起李十儿犯的所有何错,贾政心里有些不愿提及与李姨娘的往事,自己被下人蒙蔽,李十儿贪污了十几年,都没发现,李十儿还敢贪污李姨娘遗留下来的银子,对贾政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贾环从怀里掏出来一本账本,道:“禀报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太太,李十儿这厮,这些年来,在咱们府里,陆陆续续贪污了两千七百多两银子!”
哗,两千七百多两银子,众人很惊讶,李十儿只是贾政身边的长随,并不是什么大管家,也能贪这么多?
贾赦夫妇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向来贪婪又吝啬,别说两千多两银子,在他们心里,下人敢贪几百两银子,都应该要凌迟处死了。
贾环把账本拿到老太太面前的茶几,打开账本,老太太眼睛不太好,身边的鸳鸯帮着看,贾环负责一一指出来,鸳鸯一边点头,负责帮老太太确认。
老太太右边坐着宝玉,贾环半蹲着在老太太左边解说,鸳鸯只能弯腰在贾环身边听,两人身子靠得很近。
鸳鸯看着账目,听着贾环指出贪污的账目,鼻子闻到贾环身上年轻男儿郎的气息,一种独特温暖的男儿味,她的心跳不由得慢慢加速,有些迷醉。
贾环介绍完了之后,起身回到位置坐下,鸳鸯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与莫名的喜悦,退回到贾母身后立着。
旁边的王夫人,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问贾政道:“老爷,这账目上,李十儿贪污这么多,你们查李十儿的事,应该不止一天了,既然知道李十儿有问题,为何不早抓了他,还让他去王府送礼?”
贾政愣了一下,又转头望向贾环。
贾环心里有计算的,淡定的替贾政回道:“回太太,是这样的,几天前,老爷跟工部的同僚告别,老爷在外边酒楼包了两桌宴席请客,当时老爷隐约记得花销是十几两银子,后来老爷听林之孝说起,李十儿回府报账是报的二十多两银子,老爷就让林之孝去查这事!”
“林之孝做事一贯认真仔细,查实了李十儿这次的贪污之后,又去查了李十儿近十年的账目,都去一一核实,一连查了几天,直到今晚才查清楚,今晚上,他拿着账本去禀报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