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发髻盘得高高,眉眼凌厉,手里杵着拐杖,光看面相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老夫人您醒了,哎哟您醒了怎么也不遣丫鬟,与儿媳说一声,反倒自个儿跑出来了。”萧孟氏眼底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让人拿了披风给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却是摆摆手:“不必,我是病了又不是快死了。”
“哪怕我今日就要死去,我还是萧家老夫人,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萧老夫人跺了两下拐杖,笃笃的声音像敲在人心头,不怒自威。
芳菲白了脸,下意识站到纪青玉身边。
后者握了一下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芳菲愣了愣,反应过来时纪青玉已经把脸转过去,但她说话时的神态却铭刻在了芳菲心底。
那样明亮坚定,仿佛初升的旭日。
不知为何芳菲眼眶微涩,突然有种很想哭出来的冲动。
纪青玉站了一会儿,忽然袖子被轻轻拽了一下,她回头,看见芳菲羞涩地朝自己笑了下:“奴婢也陪着夫人。”
霎时间,她心头一暖。
转眼就对上萧孟氏的添油加醋:“老夫人,是纪青玉说的分家,我跟她三婶都劝了,劝不住。”
“您可得劝劝她,这分家是能随随便便分的吗?”
“别说现在时琰尸骨已寒,就算他在的时候,那也是不敢忤逆您老的,我看她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好家伙,她二婶这口才只宅院子里真是屈才了,该去朝堂上舌战群儒才对。
纪青玉啧啧两声。
下一秒,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直直射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二婶已经把我想说的都说了。”纪青玉道。
“好,好,琰儿死后是没人能管得了你了!来人,请家法!”老夫人一声怒斥,丫鬟们顿时慌张起来。
出去了一会儿后,拿进来一条木棍,长四米,还有倒刺,估计是临时找的。
芳菲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地:“我家夫人刚生完孩子,不能动家法啊老夫人!”
“成天拿生孩子说事,又不是只有她纪青玉一个生养过,怎么就不见我们有她娇气?”
萧孟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再说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咱们萧家的种还不一定呢!”
纪青玉眉心一跳。
有这回事?
细想来她好像是没在原主记忆里,找到跟萧时琰恩爱的片段。
她跟萧时琰,与其说事夫妻,不如说是搭伙过日子的陌生人更恰当些。
毕竟是赐婚,两个人大婚前,甚至都没有见过面,哪来的感情,萧时琰更是婚后就悄悄搬到了偏远睡,都不跟原身一张床。
那么这个孩子……究竟是哪冒出来的?
纪青玉忽感惊悚。
萧老夫人听见萧孟氏的话大吃一惊,纪青玉有孕到产子她都不知道。
那段时间,她一直缠绵卧榻,家中一切事务都是交给二房的萧孟氏打理的。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那孽种呢,把那孽种找出来打死,我萧家断不能容忍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