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刚才没有进去,人就靠在王府门外的石狮上,见我,朝东南边努了努嘴。
我几步追过去,太子的驾辇刚要出发。
我往车前一拦,金陵的手一抖:“谢大人!”
“找死吗?”车里的人语气很凶,车帘挑起,露出半张脸,眼神也是冷的。
“我还有事跟殿下说。”
毕竟一盏茶之前他才亲手割了一条舌头,现在又还是这副表情,即便我不是很怕他,也不由有点发怵。
所以听见他如此冰冷的语气时,我往后缩了一下。
心想要不就算了吧。
陆凝也气头上的时候,确实会杀人。
可能是我那后退的两步取悦了陆凝也,让他觉得我也有胆小怕事的一天。
所以他的表情反而缓和了下来。
“不怕死也要拦车,什么事?”
陆凝也的车仗还是太大了,引人注目,所以两边不断有百姓驻足,打量的目光一眼接一眼。
京都早有些流言蜚语,包括刚刚那个被割了舌头的男人。
我听见过的,和没有听见的,都不在少数。
所以在私底下,我理所应当不能跟陆凝也走得太近。
更何况现在他与高家马上就要联姻。
于是我说道:“近日大理寺接了个案子,与殿下从前一位下属有关,所以司遥斗胆,有几句话想问殿下。”
金陵的表情一变。
看我的眼神似乎有几分诧异,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个。
“不是吧,这谢姑娘办案子办到太子头上去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传闻近来魏大人对她满意极了,她能直接拜官,总是有那么两分实力在的。”
“可当面问责太子,她也是嫌命长吧。”
最后面的一句议论压得非常小声,可不凑巧,我耳力还行,听见了。
那人说的是:“这翻耀武扬威的样子,该不是已经得了更大的靠山?”
说着还指了指天。
我眯了眯眼,昨天接到圣旨开始的那种怪异,又浮上心头。
但此处不是计较的时候,跟一般只知道嚼舌根的百姓更没什么好计较的。
而且也因为分神,我没有留意到陆凝也变得深邃的眼神。
直到上了他的车,我才恍惚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第一次涉足陆凝也的马车。
但此时是白天,所以能看得更加清楚。
宽大不说,用料极其讲究,就连雕刻的花纹,也能一眼看出精巧。
车上甚至还有一个小茶几。
桌面放着几本折子,一支狼毫。
正中间,盛放了一只娟秀的礼盒。
落扣坠着一缕粉色流苏,显然不是男人所用之物。
“说吧,什么案子。”
陆凝也说话时,还拿起了一本折子翻看,目光半分没有落在我身上,不过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反正太子殿下不高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理寺的案子本来就是机密,何况我现在刚上任,哪里轮到我来问。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
我不打算拐弯抹角,膝坐在车门边:“刚才我来得早,王府的管家大约也觉得我像沈妙缇,忍不住对我多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