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昭昭对他有许多意见。
但是这都不重要。
等纳妾礼成,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等将来昭昭怀上他的孩子,她就会安心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想起陆映,再也不会想起那所谓的仇恨。
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昭昭了。
然而他和众多宾客等了半个时辰,直到错过吉时,也没等到去接沈银翎的轿辇回来。
吴王夫妻急匆匆来到昭月楼,却见四周牢牢围着数百名私兵。
派来接亲的粉色花轿被扣押在旁边,那些轿夫、喜娘和丫鬟被打了个半死。
罗晚照吃惊:“是我大哥的私兵……”
说话间,昭月楼的大门徐徐打开。
罗锡白挺着将军肚,鬓发抹着桂花油,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屋檐下:“妹妹、妹夫,沈姑娘说,她是被你们二人掳掠到江南的,本官问你们,这事是真是假?!”
陆时渊万万没想到,罗锡白会亲自为昭昭出头撑腰。
昭昭她怎么能放着他这个青梅竹马不要,反而去求助罗锡白这么个陌生人?!
“妹夫,我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陆时渊心里不是滋味,只得道:“大哥,事情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罗锡白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夫妻俩数落,“咱们也算是体面人家,你们怎么能强抢民女呢?!人家不愿意给你当妾,你就不应该逼迫她!瞧沈姑娘可怜见的,又没个肩膀依靠,你们是想活活逼死她吗?!”
罗晚照急了:“大哥,宾客都在梁园等着——”
“你别说话!”罗锡白打断她,“你也是,你想帮妹夫纳妾,就该正正经经找个姑娘,光天化日把人抢回来算怎么回事?!我罗家的风骨,都要被你丢尽了!行了行了,我做主,取消纳妾礼,你们谁也不许再逼迫沈姑娘!至于那些宾客,就跟他们说人跑了就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
说人跑了,这叫怎么个事儿?!
陆时渊也很清楚,有罗锡白亲自出面,他今日是得不到昭昭了。
他的心沉进水底,下意识仰头望向楼上。
容色娇艳的少女,根本就没有换上喜服,像是早已笃定今日的纳妾礼成不了。
她穿着一袭雪白襦裙,闲适地靠在雕花扶栏边,黄昏的风拂起她披散的秀发,她回眸,伸手抬起横斜梨花,居高临下地冲他嫣然一笑。
仿佛是在嘲讽他的算计不过是水月镜花,终究落了空。
……
与此同时,京城,东宫。
黄昏的风把一枚梨花瓣吹落到了陆映的书案上。
他合上奏章,冷眼望向跪在底下的钱多宝:“你刚刚说,三天前,有人劫持了你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