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后院巨响不断传来,老叶叹了一口气,没敢进去。
他心说少爷还是硬气啊!一声不吭的。
硬气是硬气,只不过这会儿四仰八叉倒挂在假山之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赵溪坪这才算是解了气,甩了甩手,撤回围困赵白鹿的剑气。
姑娘使劲儿剜了一眼赵溪坪,瞬身过去将李乘风“摘”了下来,然后将其背起来,又冲着赵溪坪一个白眼,嘟囔道:“你打他干什么啊?咋这小气,不就是那时候凶了你几句嘛?”
赵溪坪闻言,只觉得方才没打够,气得直发笑:“我这是辛辛苦苦养了个赔钱货?你还没嫁人呢。拐走我闺女,我揍他一顿还不行了?”
回屋放下了李乘风,赵白鹿这才轻声一句:“以后不能打了,要打我自己打。”
赵溪坪也跟着走进屋子里,随意瞥了一眼,瞧见那个高低床,才算消了几分气。
事实上一开始听说赵白鹿与李乘风睡一个屋子,赵溪坪差点儿没忍住来长安骟了李乘风。可仔细一想,自家闺女也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这才忍住了。
可是这会儿,赵溪坪瞧着模样也就那样的李乘风,不解道:“白鹿,你跟爹说实话,你看上他什么了?”
赵白鹿转过头,一脸认真:“爹跟我说实话,爹看上娘亲什么了?”
一句话就将赵溪坪噎住了,这种事,确实没什么来由。
他只得转而问道:“闺女,你这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剑气为何如此之重?顾玄风教你的?”
赵白鹿摇了摇头,“不是,是李乘风教的。爹爹肯定知道了,他有个奇人朋友,将我的御剑术改进了一番。”
赵白鹿心中有些煎熬,照理说,她该将御剑术交给赵溪坪。可是想到又答应过李乘风,便纠结至极,不知该怎么办。
知女莫若父,赵溪坪当然看出了赵白鹿的纠结,于是笑着说道:“给我寻个住处,住你们这里可不太像话。抽时间让他去剑门给你娘上香,这种事我说出来总不大合适。”
其实住处这院子就有,可谁没年轻过?赵溪坪倒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于是乎,赵白鹿就领着他去了钱树生对面小院儿。
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吕南洲早就带着钱树生在这儿忙活着,铺被褥床单。
见赵白鹿到此,两人赶忙转身抱拳,喊着少夫人,又对赵溪坪来了一句剑山王,反正就是不叫赵宗主。
赵溪坪懒得理会这点儿小心思,却以余光看赵白鹿什么反应,结果好闺女并无什么反应,好像习惯了少夫人这个称呼。
于是乎,当爹的心中一叹。
待吕南洲与钱树生走后,屋中挑起一盏灯,赵白鹿坐在床边试了试被褥是否软和,赵溪坪则是端坐桌前,摘下腰间酒葫芦,小口抿着酒。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赵溪坪这才轻声一句:“没下多重的手,小王八蛋身子古怪,体内有几处淤堵,我以剑气给他通了通,别担心。看你没受什么委屈,我就放心了。”
赵白鹿嘿嘿一笑,“一开始受委屈了,死病秧子欺负我!可是后来我都还回去了。”
顿了顿,赵白鹿突然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
“对不起,我害的剑门与其余六大门有了嫌隙,真是个赔钱货。我一开始是想着借他的身份去查娘的事情,可我没想到,大瑶王朝居然会有御剑术,甚至连剑符都有……”
话未说完呢,一只大手便按住了赵白鹿的脑袋。
“在这个天底下,你唯独不必跟爹娘说对不起,都是小事,别担心。”
赵白鹿猛地抱住赵溪坪,哽咽道:“以前我不知道,现在一想,娘亲走了以后,最难受的应该是爹才对,我还怪爹不追究原因,赌气下山……”
被困在那处院中出不去,又见悬剑司那么大动静,赵白鹿心急如焚。那时候她才想到,娘出了事情,爹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赵溪坪笑了笑,轻轻拍着赵白鹿后背,摇头道:“好了,那小子快醒了,去看他吧。既然来了,明日一早我要去上朝的。”
父女二人聊了片刻,赵白鹿便走出来屋子,打算回去。
结果走到钱树生的院门口时,却见个蓝衣女子在敲门,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小家伙,你不开门,让姐姐住哪儿啊?”
院子传来声音:“你爱住哪住哪儿,要杀我家侯爷,还想住在侯府,你……”
话未说完,只听见砰一声,左丘蓝婵抬脚便踹烂了大门,然后提着刀子走到钱树生面前,一把薅住少年人领子,“我偏要住这里,你再敢废话,我就把你胳膊切下来炖了,还得拉着你一起吃!还有意见吗?”
钱树生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心中骂了八百遍女杀手,却又在脸色挤出个笑容,“没……没意见。”
左丘蓝婵嘴角挑起,脸都要贴在钱树生脸上了,“以后叫姐姐。”
钱树生使劲儿点头,“姐姐……”
实则心中在想,你比我娘都小不了几岁,臭不要脸!
赵白鹿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左丘蓝婵又闹哪样?还憋着害李乘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