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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煎熬中全军上下,人人皆一夜未眠我们终于迎来了东方天空微露的晨曦。”
“按时间推算,这个点儿,四条炮舰该回到左育了。”
“可是,我们没有等来炮舰,我们等来的是善娘。”
“按时间推算,因为要筹集船只春水社在端雄的势力再大,再如何叱咤立办,筹集相当数量的船只,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善娘本不该这么快就回到左育的。”
“而我们一看到善娘的形容,心里便大大一跳,便晓得”
“糟了坏事儿了”
“善娘浑身湿透,从头发到裤管都在滴水,好像刚刚从水里钻出来似的事实上,她确实是刚刚从水里钻出来。”
“还有,她的裤管,撕开了好几条口子不晓得是被荆棘还是被别的什么刮扯到了裸露的雪白的肌肤上,可以看到清晰的、新鲜的血痕。”
“她的左颈也有一条血痕也很新鲜;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刀剑所伤,且伤口虽浅,但非常危险差一点点就割到颈动脉了。”
“伊人面色青白,花容惨淡,檀口微张,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那个样子,似乎就快要休克过去了。”
“我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莫雷尔将军是唯一的例外。”
“我留意到,一看见善娘,莫雷尔将军的眼睛便放出了异样的光芒并非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善娘开口了,声音嘶哑”
“将军,没有船了什么船都没有了民船、炮舰,都没有了”
“什么”
“民船也罢了,炮舰也没有了”
“是的也没有了”
“善娘说,四条炮舰抵达端雄、泊岸在此之前,一切都还顺利;正当船上、岸上协力转移重伤员下船有的重伤员要担架抬,有的重伤员则由别人搀着,勉强行走上上下下,一片忙乱,突然,黑暗之中,一批中国人或许一百五十人、或许两百人冲了出来,冲上了炮舰。”
“什么”
“善娘说,这批中国人个个黑衣短打,黑布包头、黑布蒙面发型很奇怪,因为包着头,看不大清楚,不过,似乎都是光头”
“善娘说,她可以肯定”
“第一,这批黑衣人,确是中国人,而不是越南人虽然看不见面目,不过,越南人还是中国人,她轻易就能分得出来这班黑衣人,几乎个个高大魁梧;而且,相互之间,说的也是中国话。”
“第二,这批黑衣人,一定是军人,而不是江湖人士天底下没有这样的江湖人士虽然,她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军人”
“善娘说,这批黑衣人,个个都是格斗高手且都不是江湖功夫;而且,相互之间,配合严密,动辄以二打三、以二打四。善娘说,她也算是有些功夫的,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可是,这班黑衣人的招式、打法,她从未见过”
“善娘虽然看上去娇怯怯的,但她对于自己的评介,我们不能不相信莫雷尔将军的遭遇,可为明证啊”
“四条炮舰上的富浪沙人,拢在一起,人数并不比这批黑衣人少,但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像被斩瓜切菜一般”
“我们相互以目被斩瓜切菜”
“中国人居然有这样的一支部队或者说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样的一支部队”
“留意到我们异样的情绪,善娘加上了一句,当然了,变起仓促、毫无准备,亦是原因之一吧”
“她说,她自己也险遭毒手,仗着身手敏捷,水性精熟,跃出船舷,跳入河中,方才逃过一劫。”
“她说,她不晓得这班黑衣人是什么时候潜入端雄的也不晓得,目下的端雄变成了什么样子四条炮舰既已落入中国人的手里,凭她一己之力将之夺回,没有任何可能,而在水里看过去,岸上,更多的黑衣人陆续赶到事已无可为了”
“当务之急,是将此变故尽快通知左育的大军”
“于是,她游到安全地带之后上岸,在黑暗中长时间艰难跋涉,接近左育的时候,重新下水,游过中国人的阵地之后,再次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