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自进屋,妙锦小跑着跟进去。
为了不让屋内显得沉闷,妙锦让采琪关窗时留下一掌宽的缝隙透气。
微凉的风,夹带着雨丝,从窗缝中吹进来,令人倍觉清爽。
采琪、卉心手脚麻利地在西稍间摆饭,然后无声退出。
朱棣款步走到桌旁坐下。
妙锦盛饭舀汤布菜,乳白色的鱼汤、荷香糯米排骨、南瓜炖鸡、肉末豆腐,香菇焖冬瓜。
他胃口不错,埋头便吃。
见他吃得香,妙锦心中的担忧尽皆消散,也多吃了些。
闷声不响地吃完饭,他换上月白色中衣服长袍,拿起本兵书读了约半个时辰。
他吹灭灯,脱鞋上床,把被子一拉,搂着妙锦躺下。
妙锦借着月光静静地看他,幽深的眸子意味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她不知道是否隔墙有耳,不敢冒然开口。
她想知道他今后是怎么打算的,朝廷调走护卫精锐后,他还有多少人手可用,兵器和粮草够不够。
在诸藩之中,宁王朱权兵力最强,带甲八万,革车六千,尤以朵颜三卫骑兵最为精锐。
她想劝他拉拢朱权,于是在他手心里写下“宁王”二字。
他了然一笑,咬着她的耳垂低语道,“还没到时候”。
她以为昨夜那样的狂热将卷土重来,没想到他只是亲吻了几下,轻声道:“睡吧”。
只要在他身边,怎样都是好的。
她在他唇上结结实实的亲了一下,然后紧紧依偎着他,甜甜睡去。
睡到半夜,妙锦忽觉口渴,迷迷糊糊地去摸床头小几上的茶壶。
摸了好几下都没摸到,只得昏头昏脑地下床点灯。
从暖笼里拎出茶壶,倒了杯温水喝下,快速钻回被窝,想一头扎进他怀里继续睡,却发现身边是空的。
什么时候走的?妙锦心中一沉,走到更漏前细看,丑时三刻。
深更半夜,他去哪了呢?莫非发生了急事?
月光透过窗户,在屋内洒下点点微光。
妙锦熄灭烛火,轻手轻脚取下墙上的长剑,紧握在手中,缓步向明间走去,值夜的四名女卫正在门口走来走去。
妙锦对她们的身形十分熟悉,不会有错。
回到寝室,检查了一遍窗户,均已关严插牢。
焦虑满怀,她再也无法入睡。
寅时五刻,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妙锦紧张地站在寝室门口等他。
她竖起耳朵,仔细捕捉外面的动静,开门关门的声响过后,是窸窸窣窣的脱外衣声,过了片刻,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
“回来了?”她的声音极低极低,几乎耳语。
他的心怦然一动,低声问,“醒了?”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想从他深情的眸子中读懂他所有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