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找到一套合理的说辞,否则士气受损,出师不利。
他强忍住心慌,开足脑力。
“祥也。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堕,将易黄也。”道衍急中生智,大声道。
根据朝廷规定,黄瓦为皇帝专享,亲王府宫殿只能用绿瓦。
经过道衍巧妙解说,这场风雨突变竟然成了燕王得上天庇佑的铁证。
一时间,军心大振。
道衍的应变能力着实强悍,令妙锦叹为观止。
六月的天,孩童的脸,说变就变。
狂风大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转眼间,风停雨歇,乌云散尽,碧空如洗,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洒下万丈金光。
这是大吉大利之兆!
将士们惊喜万分,激动不已。
“必胜!”
“必胜!”
欢呼声铺天盖地,一浪高过一浪。
妙锦悄然离开。
她心中悲凉,神情落寞。
朱棣的事业终于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她理应高兴。
可是,碽妃的音容笑貌在她脑中频频闪现,让她无法释怀。
如果连生母都可以不认,那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弃?
将士们整装待发,朱棣抽空溜回了别院。
他得跟妙锦告个别,让她别担心。
妙锦的不快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你是皇后嫡子,我可高攀不起”,妙锦躲开他的拥抱。
出征在即,他没时间跟妙锦过多解释,只能强吻。
妙锦嫌弃地擦着他留下的口水。
不知不觉,这副身躯的往日记忆已经全部恢复。
在她心中,碽妃亲如圣母,不可亵渎。
他嫌弃生母不是皇后,所以配不上她的喜欢。
他讪讪地松手,低声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
他用力抱了她一下,心中满是不舍。
她装作无动于衷。
是否承认生母,关乎人品。
即使再喜欢,她也会痛下决心,与他分开。
妙锦冷冰冰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忍着心痛出屋,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
妙锦背转身,不肯与他相对。
他黯然离去。
她泪如雨下,心中反反复复祈祷着:“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从此,他便是过河的卒子,再无退路。
要么大获全胜,要么粉身碎骨,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不得超生。
他的妙锦怎么不懂,他不是不认生母,他只是不得已。
如果一个嫡出的身份,便能减少流血牺牲,他相信:即使母妃在世,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
他从二十岁开始上战场,见过太多生死,又见不得无端伤亡。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昨天还跟你推心置腹,打闹聊天,突然在你面前倒下,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比谁都懂得生命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