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中训练水师这事儿,父皇并不知晓。
父皇能纵容他留在京师,纵容他的仪仗跟太子看齐,却很难容忍他偷偷训练私兵。
朱有炖若是揪住这点儿不放,还真是个大麻烦。
这厮惯会黑白颠倒、花言巧语哄骗父皇。
要不是周王父子上蹿下跳,在背后不停地告状,今上也不会将李景隆削爵囚禁。
还有解缙、夏原吉、杨荣等文官,肯定会趁机劝说父皇让他就藩,尤其是解缙,数他蹦跶得最欢。
他可不想离开京师,一旦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就彻底跟太子之位无缘了。
“他跟徐妙锦不清不楚,父皇为什么要信他?再者说,他那些兵力从何而来?难道真是父皇派的?他私自养兵,必然包藏祸心,莫非是想谋大逆?”韦秋月一针见血地说道。
朱高煦听后愁绪略减。
“朱有炖查抄王家庙,有没有截留贪墨、中饱私囊?他的手脚真要那么干净,如何养兵?王爷不妨派人细察”,韦秋月在桌案前托着白皙玉手,向朱高煦说道,“王家家主王登甫和他本支子弟全在刑部大牢关押待审,王爷不如派人走一趟,朱有炖毁了他们王家,王登甫不会不顺竿爬咬朱有炖一口”,韦秋月悠然一笑,“再者,朱有炖和宁王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他和朱权走那么近,甚至拜朱权为师,他想干什么?难道想在鄱阳湖私自训练水师?”
这番话令朱高煦大感振奋,“朱权对父皇当年‘平分天下’的许诺念念不忘,怨怼连连,还想把朵颜三卫要回去,简直是痴心妄想”,朱高煦冷哼一声,“这次定让朱有炖再也翻不了身,将徐妙锦丢到海里喂鱼”。
乾清宫内,朱棣拿着有炖的奏书眯着眼仔细看着。
八百暗卫在海上击败三千水师,怎么可能?
有炖撒谎都懒得撒圆满些,漏洞百出。
暗卫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给有炖的,虽然善骑射,但全是旱鸭子,从未参加过水战争。
有炖的心思,朱棣清楚,他就是让朕对高煦彻底失去信心,让朕以为高煦是扶不起的阿斗,不仅文治不行,兵事也差得很远。
世人皆爱以成败论英雄,无论如何,此战,有炖赢了,高煦输了。
不管有炖私下藏了多少兵力,至少朱棣没有偏帮任何一方。
朱棣就是要有炖验一验高煦的武力值,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怎可托付重任?
有炖私藏兵力,朱高煦手下那么多斥候,都是白吃饭的吗?
竟然事先毫无察觉,任由有炖的兵力在海上来去自如。
此事摆明了就是有炖设下圈套,让朱高煦来钻。
偏偏朱高煦还那么蠢。
不怕你坏,不怕你有野心,不怕你想争太子之位,就怕你蠢。
蠢到这份上,简直不配当我朱棣的儿子。
朱棣对朱高煦很失望,他对朱高煦的各种越规逾矩行为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就是盼着他能长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