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炖沉默了片刻,抬头回答道,“因为我是缉事厂的头儿”。
“缉事厂?”妙锦蹙眉问道。
“是大内刚成立的机构,景瑞和我都是缉事厂的人,目前还没有公开,只是以今上暗卫的身份活动”,有炖眸色幽深,看向远方,“缉事厂定员三千,目前只有一千,还需要招人”。
“每逢水灾、旱灾发生,都会有流民产生,从流民里挑选青壮,准许他们带着家人在长山岛落户,分给田地或者让他们到手工工场做工,身体壮实的作为后备兵力,加以训练补充到暗卫中,别把你隐藏的兵力全都带出来”,妙锦道,“只要今上猜不透你手中的兵力,咱们就是安全的,虚虚实实”。
“我正有此意,兵力全都亮出来,反而容易陷入滞形,处于被动”,有炖感动地点点头,“让长山岛三卫也把家人带过来,在长山岛扎根定居,有了自己的土地,父母妻儿都在一起,心便能安定下来”。
“旭恒他们几时去京师?”妙锦又问道。
“已经在动了,他们暂且没有侍卫的身份,只能暂时先去周王府,等咱们回京师后,再把他们调到梅园”,有炖答道。
“咱们走后,月亮岛银库的钥匙交给谁”,妙锦担心这些资金的安全。
“给郑时初,回京师后,我跟今上奏请,封郑时初为吴王府长史,负责王府的一应事宜”,有炖回答。
“此人可信吗?”妙锦问道。
“可信,是我的人”,有炖语气坚定。
一想到回京师,妙锦就感觉心情沉重。
“棉纺织机械几时运来?”妙锦问道,眼神无比疲惫。
“已经在路上了”,有炖站起身,温柔地对她说道,“回屋休息吧,你太累了,不用想那么多,一切有我,总之,一切安排妥了,咱们再动身”。
妙锦搂了下他的腰,柔顺地点点头,的确是很累,一想起对朱棣用心机,她的心就累透了。
她躺到床上根本睡不着,脑子里跟过闪电似地闪过无数问题,唯恐哪方面考虑不周,满盘皆输,累及小胖子的安危。
不久以前,她曾是最佛系的人。
那时的她,没有任何野心,只想和朱棣一生一世一双人。
有炖看出她的痛苦,轻声问道,“给你弹首曲子吧?”
“好,我爱听”,她充满渴求的回答。
论及弹琴的技艺,有炖甚至不输于他的师父朱权。
只不过朱权更专一,有炖让他拖累得每天忙得跟陀螺一般。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原不必如此辛苦,劳心劳力。
处处都需要花钱,财源又尚未打开,他终日眉头紧锁,她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间。
她觉得自己像是要大病一场,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由自主地陷入莫名的愁绪和压力之中,久久难以自拔。
她对生活所求不多。
只想带着孩子安安稳稳过这一生。
大富大贵,她不敢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