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且让此人闭嘴,打昏便好,稍后骂起来不好看。”
周载礼的声音渐渐冷下来:“在主公返回之前,若是有人强闯强拿,可以使用激烈些的手段,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行。”
慕容玉儿对于近日的种种流言早有耳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特地回了趟青溪镇勒令慕容靖不得外出。
只是她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柳成竟然真的敢带人到行田村来。
话说,这位渔阳长史也是个有身份的,本是辽西郡人,后来得了郑氏青睐,收做门生。
郑氏,也就是当朝司空郑济所在的家族,累世公卿,门生故吏遍布四海。
彼时,柳成刚到任的时候,众人以为他是得罪了洛京的贵人,才会“发配”到边郡为官。
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这家伙完全不是个安分的主,小动作不断,大肆敛财,看不过去的人有很多,但他依然活得好好的。
可见他并没有失去郑氏的背景,到边郡来或许另有目的。
“慕容姑娘,本官接到举报,说是你借代行县尉职责的便利抢夺他人资产,强行扣押百姓,不知可有其事?”
“你便是这般替段侯做事的吗?莫非是段侯允了你欺压百姓的吗?”柳成直视慕容玉儿,上前几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喝问。
慕容玉儿美眸微凝,好大的一顶帽子,这是要直接坏二哥名声?
她微微一笑:“长史大人说笑了,前几日接到情报,说是此村有人与贼兵勾结,我代行县尉职责,难道不应该抓贼捕盗吗?”
“慕容姑娘!”柳成抬高声音,指着众士卒,冷笑道:“抓贼是这样的吗?”
慕容玉儿坦然地点点头:“前番斩杀王英,是长史遣人来斥责说我能力不足,才让本县村庄受贼兵侵扰。”
“此次又逢梁山贼勾结内鬼攻击行田村,村长胡筠素无力守土,便向我镇求援,我想到长史大人的谆谆教诲,痛定思痛后才决定亲自来守卫这座村庄。”
“放肆!”柳成怒视着她,右手缓缓抬起,行田村保不住也就算了,但胡筠素和账本一定要带走!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时,急促的马蹄声传到近处。
骑兵?
柳成扭头,只见那边数十骑完全没有停步的意思,加之领头那人满脸凶悍,众士卒为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退开数步,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严丑咧了咧嘴,行至村口,将马背上的刘唐丢到地上,翻身下马后看也不看柳成等人,对慕容玉儿抱拳道:“慕容将军,请看这人是否就是近期在县中肆虐的梁山贼?”
“确实是梁山贼无误,壮士是?”慕容玉儿瞧见几个青溪镇的骑兵,故作不知地问道。
严丑道:“在下严丑,为武英侯部将。”
慕容玉儿喜上眉梢:“将军一路奔波辛苦,我二哥现在如何了?”
“主公一切安好,只是听闻此贼作乱,挂念乡梓平安,故命我星夜赶来。”
柳成面色微变,正义凛然道:“二位将军,我听说这次正是此贼与行田村勾结,恐怕村中还有贼人潜伏”
众人听明白他想要进村提人,哪里还会由着他说下去,严丑冷声道:“我家君侯还未交割县尉绶印,自应尽责,主掌县内治安缉盗事宜,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被一个没有官身爵位的武夫出言打断,柳成不悦道:“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般与本官说话?”
锵!
严丑自马背上抽出了一把长剑。
剑指柳成,严丑杀气凛然地道:“此剑名为正身,曾随我主于泒水畔斩杀张宝,也曾于广宗城痛饮敌血,莫非今日长史也要试试此剑锋利否?”
他说着,恭敬地掏出一枚金印,还十分贴心地将“武英侯印”四个字对着柳成,对着那些提刀上前的郡兵们。
柳成的国粹问候被生生卡在喉咙里,众郡兵也停下脚步,不敢再将刀刃对着严丑。
柳成敢过来提人,问责慕容玉儿,那是因为她是个没有官身的异族人。
但现在乡侯绶印当面,如果还强行闯村,那与冲撞乡侯的性质无异。
慕容玉儿明亮的眼睛在金印上转了转,又扫过正身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先前段落迎着黄金级流寇冲到自己与李灵秀面前的身影,眉梢的笑意越发温柔。
柳成眼见如此情形,只好悻悻地一甩袖子,将要离去之时,一个儒生姗姗来迟。
那儒生道:“长史大人,周某奉我主命令调查本县梁山贼事件,还请大人配合。”
“周载礼,你难道不知擅自扣押朝廷命官是灭门的重罪吗?”
周载礼微笑道:“长史大人说笑了,我家君侯自冀州归来,路遇乡民拦路举报,称是有官员与梁山贼勾结,这才遣我来问问。”
“我家君侯是陛下亲封的振武将军,有平贼寇保百姓的重任,总归不能视而不见的,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