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对方氏,实话实说。
不管老爷的情况如何,希月都不可能再从卧春楼,回到府里当差了。
可是面对这样一位面露期盼的老母亲,江管事的话到底有些说不出口。
他不确定,告诉方氏这些之后,她又会如何。
“要不你再等上几天?看老爷的情况,听大夫说,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江管事叹了口气,眼底浮现起一抹冷意。
终于这个老匹夫,要跟着夫人一起上路了。
顾千兰看着方氏的情况,不由得急在心里。
这妇人看上去,情绪与状态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弦。
让她早一点得知希月的消息,甚至是安排她们母女见上一面,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江管事总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方氏的情绪安抚好,急忙抬脚冲出了洗衣房。
当真是太吓人了啊!
今天要不是府里实在没有可用之人,新来的小厮又不知道路,他哪里会带着人到这里来。
他算准了只要遇到方氏,肯定没有好事情。
果不其然!
顾千兰一直尾随在江管事的身后,看着他摇着头,独自拐进了一间略显偏僻的屋子,也随即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屋子,她的视线便随之一暗,整个屋子似乎被笼罩在黑暗里。
窗户全都关得严严实实,且并没有使用窗纱,而是用一块块木板子,将原本的窗户给钉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江管事,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带着几分嫌弃地走到床边。
直到这个时候,顾千兰才终于看清楚,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张被遮得严丝合缝的木床,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咳咳”
“老爷奴才过来看您了。”
只见江管事在距离木床,大约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冲着床上的人打了声招呼。
听到江管事的称呼,顾千兰几乎惊呆了。
她上前几步,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曾经一直打着原主娘亲的主意,后来又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的——徐浩泽。
躺在床上的他,早已经不复往日的风采。
他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原本意气风发,炯炯有神的目光,早已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一片浑浊和茫然。
在听见江管事的声音后,床上的徐浩泽明显有了反应。
他那歪向一边的嘴,努力的张合着,却怎么都无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瞪着江管事,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表达出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呜呜”
“畜生”
江管事垂眸,看着躺在床上,一副濒死模样的老爷,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爷,语气透着股轻蔑。
“老爷怎么样?你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实话告诉你,如今的徐府,已经是我的天下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休养,等着夫人来接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