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福虽看不惯珊瑚这般狐假虎威的样子,却也不好发作,只得一甩袖子,又跟着去了西院。
两人才走到西院门口,便听见了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还有丫鬟哭哭啼啼的声音,曾大福与珊瑚对视一眼,便知朱姨娘又拿旁人撒气了。
珊瑚定了定神,推门进去通报,片刻之后,才让曾大福进去。
朱姨娘手中的团扇摇得飞快,仿佛只有这般才能灭掉自己内心的火气,她一见到曾大福,便开口问道:“不是让你将老爷请来么?你是怎么办的事?”
曾大福也不想在此时再惹朱姨娘不快,便硬着头皮将俞鸿志回书房的事说了一遍。
“以你之能,若真要请老爷,会请不来?”朱姨娘幽幽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下,才道:“莫不是去了一趟玉萝轩,便认不得西院的路了吧?”
曾大福听了这话,便是是珊瑚嚼了舌根,他压下心底的不悦,恭顺道:“二夫人说哪里的话,小人这不是来了么?只不过老爷交代的差事有些多,小人不能久留罢了。”
朱姨娘问:“什么差事?”
曾大福犹疑了片刻,还是如实答道:“老爷让小人去库房领些补品,给大夫人送去……”
“什么!?”朱姨娘的声音又尖又细,甚至有些刺耳。
曾大福立即噤了声。
朱姨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了平心境,继续问:“还有别的吗?”
曾大福压低了声音道:“老爷还说,玉萝轩的陈设旧了,让我派人去修缮……”
朱姨娘气得扔了扇子,道:“老爷怎么会突然这般关心那个病秧子?肯定是那女人装得可怜兮兮,字字句句都在博老爷同情!”
曾大福小声答道:“大夫人没说几句话,倒是老爷,话说得勤……”
朱姨娘柳叶眉一扬,道:“她这便是欲擒故纵!”
曾大福:“……”
朱姨娘:“他还说了什么?”
“这……”曾大福吞吐间,瞄了一眼朱姨娘那快吃人的神色,还是开了口:“老爷还说,夫人的病继续拖下去不好……得快些好起来才是。”
朱姨娘听了这话,面色越发难看,她咬牙切齿:“后来呢?”
曾大福嚅喏道:“后来,老爷还给大夫人亲手喂了药。”
此言一出,朱姨娘心头的怒气更甚,她气得一拍桌子,可却不慎撞到了自己的蔻丹,疼得龇牙咧嘴,但依然骂骂咧咧:“她是个什么东西?年老色衰的病秧子,竟然还让老爷喂她喝药!?”
珊瑚忙道:“二夫人,您仔细气坏了身子,为着这样的事,不值当!会不会是老爷因着昨日的事情,还在生气,这才去了玉萝轩,而不来咱们西院呢?”
朱姨娘冷静下来想了想,道:“不大可能。”
她嫁给俞鸿志多年,深知对方是个无利不起早之人,自己找来的账房先生虽然出了猫腻,但俞鸿志毕竟只处置了那账房先生,没有真的牵连自己,那就更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去关照柳氏。
朱姨娘想了一会儿,又问:“你可听见他们在屋内说了什么?”
曾大福仔细回忆起来,道:“小人好像听大小姐提到了什么‘雅集’和‘刺绣’,老爷似乎很感兴趣,与大小姐相谈甚欢……”
朱姨娘:“你可知他们说的雅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