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去了山顶。
那里没有满山的杜鹃,只有满是荆棘人迹罕至的荒芜。
他的鞋踩在枯枝上,咯吱咯吱的响。
脚步越来越近,直到他站在了我身后。
然后,一把把我推了下去。
高速坠落的时候,我几乎快要被寒冷如刀的山风撕碎。
我耳边全都是呼呼的风声,还有他如同幽冥死神一般的声音——
“徐泠然,下辈子见。”
“林苒,你今晚去不去呀?”
周姐来问我的时候,我正在化妆。
现在的这张脸我看了三个月了,但还是觉得有些陌生,口红涂的很慢。
周姐没等到我的回答,推了我一把:“你赶紧给我个准话呀!”
我的手一歪,红色蔓延了出去。
周姐也知道自己似乎心急办错事了,干笑了两声:“我不是故意的啊不过林苒啊,今天来的客人可不一般,南峰集团你听说过哇?算了,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你一个大学生,哪里知道那些上流社会花花世界的呀”
我对着镜子,用卸妆棉慢慢地擦着滑到外面的口红,微微笑了一下。
我爸的公司,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个沈总哦,可了不得了嘞!之前只是董事长的司机,谁能想到他能爬到这个位置!我跟你说哦,如果能傍上他,你就发达啦!我们这里也要发达啦!”
周姐是上海人。
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有名的沪上交际花,年纪上来之后就开始干起了带徒弟的活儿——
“名媛培训班”。
你别说,周姐还真是有成功案例的。
前些年一个姐妹嫁给了香港富商,还有一个据说嫁去了东南亚某个国家的皇室,另外一对姐妹花被她塞进了娱乐圈,也演过几个配角,有男人想跟跟她们吃一顿饭就得上百万。
我是半年前进来的。
会弹钢琴,会好几国外语,会莎士比亚,还会马龙白兰度,最对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大老板的口味。
再加上我本身的气质恬淡清雅,谈吐也很有涵养,用周姐的话说——看起来不像是干她们这行的,倒像是个真的富家大小姐。
我当时只是笑。
弹钢琴,画画,好几种语言,哪一个不得是用钱砸出来的?
她培训的那些姑娘,要么是学媚眼如波,要么是学清纯乖顺,说白了都是冲着男人那点事去的。
可男人最基础的技能不就是翻脸不认人么。
没睡上的时候宠着你,睡完了提上裤子就走,谁会真的把这些玩物娶回家里去?
男人们可精着呢。
最后娶进家门的,要么是门当户对的,要么是岳父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的。
所以周姐的失败次数也挺多,那些姑娘们大多数都是使劲浑身解数最后还是落了个无疾而终,只能再去找下一个目标,但结果往往都是重蹈覆辙。
成功的那几个,据说都是漂亮的过分,让男人们欲罢不能。
而我的优势,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勾了勾唇角。
美貌只不过是其中最肤浅的一个。
我刚整容恢复好的时候,周姐对着我的脸琢磨了好一阵子,最后下了个决定——她想干一票大的。
“我都打听过嘞,南峰集团的那个沈总,年轻,人长得也板正,能力也不错,特别受徐董事长赏识。他出事了之后,公司就全部交给沈总打理了,估计是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你要是能跟了他,那以后得造化可就大啦!”
我冷笑:“徐董事长自己没孩子吗?要培养一个司机当继承人?”
周姐脸一虎:“我就说你不晓得吧,徐董事长只有一个囡囡,几个月前失踪啦,至今杳无音讯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外,估计早就没啦!身体啊都被野兽吃光啦!”
啪——
我把猛地把手里的口红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