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帮她拒绝了一切探视。
丁佳莹很想现在就离开,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姐姐。
可惜现在她头晕腿飘哪里都去不了。
“不用担心了,现在谁也不会进来,你也哪里都去不了。医生给你打了一针营养针,说你劳累过度思虑过甚。现在就是吃好睡好,就什么都好。”肖咪咪眼睛里都是心疼。
沈璁很想现在就把人带回家,就算真的她拿一把刀刺在自己身上也无所谓。他不能让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躺着。
恍惚之间,烟雾之中,眼前还是丁佳莹在自己面前挂着眼泪貌似平静的低吼。
她心痛得眼睛都成了深渊,惩罚沈璁不得安生。
他不能进去看她,只能站在外面,从停车场仰望着被阳光照得惨白的窗户,心里也一片冰凉。
他曾经想,只要她在身边,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要想办法拿下来。他最害怕的是秘密包裹不住,最害怕的不过是她不在他身边。
他那时候还害怕她怨憎自己,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小事。他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失去她,片刻也不能。
她病了,因为沈璁因为谌弥因为他们过往的一切,因为一个久远已经失去的人。
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人小小的一个,就像上次那样,几乎要消失一样。
刚才谌弥走过,说这一次一定要让阿莹认清他的面目,离开他的身边。
他又算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资格在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威胁自己?
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邪恶得恶心,可是只要是面对阿莹,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甚至是自己的话。只要阿莹还没有用这个词评价自己,那就没有什么改掉的必要。
夜深丁佳莹睡着了,走廊里的人病房里的人们都睡着了。
值班的护士昏昏沉沉,特别调过来执勤的保安精神抖擞。
咖啡的味道和医院消毒液的味道,在夜里调成独特的味道。
一个黑影趁着保安转身的刹那,几个腾挪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丁佳莹的房门。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沈璁身子一顿。
“你知道我会来?”
丁佳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摇头:“不知道。我只是睡不着。”
沈璁看着床上被被单裹住的人影,看不清她的眼睛也认真地说:“是在想我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在想与我有关的这些事吗?”
“是啊。”
两个人视线都没有望向同一个方向,却好像轻松地聊起了同一个话题。
“那想到了什么呢?”沈璁小心翼翼地问。
丁佳莹的声音里没有了泪水没有了恨意讥诮,有些空洞:“想了很多。想的全都是你,可是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这些都是假的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相信了这些的人,该死的人,是我。”
“怎么会。是我的错。”沈璁的心颤抖着,不敢想她要放弃是这样的平静。
“我不该去想你究竟爱不爱沈云锦,也不应该在乎你是不是为了报复谌弥才来到我身边。你相信人的命运吗?我应该相信的,人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彩蛋。对吗?我不该奢求自己会是上天终于偏爱一次的孩子。”
声声入耳,痛彻心扉。她的绝望像坚冰沉入深海,沈璁徒劳伸手想要去打捞。
留下的只有手指上的寒气。
她说,沈璁,你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