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少说自己疲累。
不过几分钟,丁佳莹就确信他已经睡过去,并且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丁佳莹在毯子上又压上大衣羽绒服,希望他能暖和一些。
很快,外面熟悉的声响又响起来了,寒意像是从地底下钻上来抓住人的脚踝拖下去。
丁佳莹慌慌张张把床上的被子都堆到沈璁的身上。
蜡烛的光摇晃着越来越矮,丁佳莹勉强看了一会书,昏昏沉沉身体几乎要麻木。
她凭着本能钻进沈璁的怀里。
第二天,沈璁没有起来跟着队伍一起去外面。
医生被丁佳莹请来看过沈璁的伤口束手无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只能再为他清理了伤口周围,防止感染。
沈璁拉着丁佳莹的手。她微笑着没有问为什么连简单的抗生素也没有了,转而在内心问候了那些该死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
有时候,丁佳莹觉得自己处于一种非常古怪的心理状态,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已经疯狂随时随地准备创死全世界。
今天那些家伙要是弄不死我们,改天我们一定要弄死他们。
“你不屑于碾死他们的。”沈璁看了她一眼,“我们以后只要拥有他们永远不能拥有的东西就够了,天天给他们看。”
“幼稚!”丁佳莹白了他一眼,后知后觉,这家伙会读心?
他无辜地对上她的眼睛,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指了指:“别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有吗?”丁佳莹摸摸自己的脸,看了看化妆镜中,只有一张冷漠的臭脸。
中午的时候,丁佳颖不想下去吃饭,沈璁却劝她下去看看热闹。
餐厅现在形成了一个非常原始的生态,追逐生存资源和嗤之以鼻的人形成的两个阵营。
他们泾渭分明地分布在餐厅的两边。
有趣的是,自以为拥有特权和生存资源的人厚脸皮地耀武扬威,同时还发展出了不同的阶层。权力话语最大的那群人,人数最少吃得最好,坐在最靠近壁炉的温暖的地方。而一层一层地散开,人数最多的那一层,吃最少的食物坐在离暖源最远的地方。
最中心的那群人衣着干净面色红润,身上甚至散发出清新的气味,好像完全没有为这些事情所困扰。他们还是穿着白衬衫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据说是自己带来的源源不断的食物,眼神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嘲笑和鄙视。
另外一边的人,按照先来后到就近选择座位落座。他们面前的食物微薄,只有餐厅提供的日渐稀薄的肉汤和一小块面包。他们中有人每一天都去外面尝试跟人联络,拿着铁锹去开路。
他们对叛逃去对面的人怒目而视,想象着终有一天会有未知的天谴来折磨对面的人的良心。
他们为对面的人权势和卑鄙感到不安,为自己的善良执着寻找许多关于未来的借口。
他们彼此都瞧不上,却没有人越界去啐一口。
沈璁带着丁佳莹进去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和吃饭的声响忽然降低了不少分贝。
丁佳莹发觉两边的人都盯着沈璁瞧。
他也没有长三头六臂,受了伤甚至有些苍白,有损于美色。
等到他拿了饭菜和丁佳莹坐定,金总裁端着一杯酒一盘牛排穿过人群笑盈盈地坐在了他们面前。
“沈总,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从中周旋,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安稳的状况。”
老狐狸话里有话,明面上是套近乎,但是话说得模棱两可,不明就里的人恐怕以为沈璁给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金总言重了,在这里认识算是缘分。我们出去几天了,几个人都受伤了,收获甚微,对不住大家。现在的状况算不得安稳,还得大家一起出力。金总明天要跟着一起?”沈璁不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