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卓严说得随意,那眼神儿却已经明显在思考着怎么整治马家了。冯家自然无力对抗所有盐商,但单纯给马家添些堵,那还是能够做到的。
“四爷莫恼,老朽并非慢待四爷,只是如今风声紧,生怕将风险带给四爷。”眼见冯卓严真的恼了,躲在后面的马老板才走了出来,拱手告罪。
冯卓严向后倚在椅背上,身姿十分松驰随便,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看着马老板冷笑,“别来这些虚的!
爷虽在军中无职,却也是军中长大的,习惯了直来直去,没兴趣与你们玩那些圈圈绕,爷的时间宝贵,成与不成,干脆点儿!”
行宫里,蓝敏仪、荣晟恩和曹昂在一起议事。
“刚才下面传来消息,冯卓严被马大公子带上了花船,马老板就藏在船上,明天应该就有好消息传来了。”荣晟恩道,“马老板拖了这么久,不过是想抬价罢了。”
“太贪心了。他们的库房都没地方装盐了,还硬挺着呢。”蓝敏仪不屑地道,“只是这次他们可是打错算盘了。
听冯小姐言语中透露,这位冯四爷可不是个好脾气的,马老板这次只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漕帮那边怎么样了?”蓝敏仪又问曹昂。
“宋成拿着盐帮的机密已经成功打入内部,虽然漕帮帮主还不是十分信任他,但打探情报,敲敲边鼓已经足够了。”
休养了几天,曹昂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但想要彻底恢复是不可能了。
宋成是盐帮老帮主的心腹,也是他将账本交给曹昂的。
宋成是个十足的小人,自视甚高又心胸狭窄,本身对帮主之位志在必得,没想到老帮主临死前却将帮主之位交给了现任帮主,他不甘心,势要搞垮盐帮。
对于宋成这种小人,若是从前耿直气盛的曹昂,肯定是不屑搭理的,但对于如今成熟许多的曹昂,能利用的人为何放弃。
“据宋成探知的情报,漕帮对于私盐生意志在必得,与众位盐商来往甚密,双方都有合作之意。
而且冯家这批货量大,又要得急,沿运河南下至临江。从那里转移至水军的战船无疑是最佳线路。”
“那就好,想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京了。”蓝敏仪有些雀跃,江南再好,也不是她的,她只怕再在这温婉小意的江南住下去,她的斗志都要被泡软了。
被寄予厚望的冯卓严此时正在板着脸讨价还价,非但没有按马老板所言出高价,还将之前朱先生谈好的价格降了一文。
“别说那些理由,你多少钱进的货与在下没关系,冯某只看市场价格,总不能你支援国库,冯家出钱吧?
每斤二十六文,绝不能再多了,听说马老板和其他两位老板,这盐可是都入不了库了,如今虽不是梅雨时节,江南的雨水可也不少。”
“好,成交。”马老板咬牙说道,有些后悔,却也不提按之前的协商来,毕竟先毁约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