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静的铜盆里,水猛烈地沸腾了起来,一抹浓艳的血色,自盆地蜿蜒上来,浸透了整盆水。
我瞪大眼睛。
铜盆里的水,已经尽数化作了鲜血,血腥味扑鼻。
我有种心脏被揪地越来越紧的感觉。
一点惨白,从盆底浮了上来。
那是什么?
我忍不住探头去看。
下一秒,我就惊到抓紧了安飞的手。
从盆地滚上来的,是一双眼睛。
怨毒,冰冷,带着浓烈的死气。
安飞用力捂住我的嘴,手指冰凉,刚才二爷爷叮嘱过,不可闹出大动静。
二爷爷此刻,眼睛里已经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猛地一抄,将那两颗滴溜转的眼珠抄在了掌心。
我忍不住干呕一声。
从刚才开始,这屋里怪异的气味,就越来越浓重了。
俗艳的脂粉香,混杂着生肉腥膻的味道,浓烈到几乎要把人淹没。
“好了。”
随着二爷爷一声,屋里的气味,瞬间消失不见。
我再看过去,那盆水,已经又是澄清的模样了。
我忍着恶心,追问我爸妈怎么样了。
“生死一线。”二爷爷说,“明日破晓时分,是活着还是走死路,就见分晓了。”
我掏出手机。
凌晨一点。
夏天,天亮的早。
也就是说,我们不过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二爷爷,您说,我们该怎么做。”安飞安抚好我,问。
二爷爷神色凝重,“怨气不除干净,那东西早晚还得缠上你们家。”
我们追问该怎么办。
二爷爷告诉我们,得先破了瞎子媳妇身上的怨气才行。
要破了她的怨气,就得先把她的尸骨从坟里挖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不懂阴阳之事,但是我隐约记得,爷爷曾经呵斥过谁,说是……挖死人坟,是邪门路子。
搞不好,会遭反噬的。
看我迟疑,安飞悄悄问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因为,就像他刚才说的,眼下能帮我们的,只有二爷爷一个。
爸妈现在生死不明,等不及我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但二爷爷给出的法子,又实在是……
听,还是不听?
汗珠从我鼻尖上渗出来。
安飞等不及了,“这样吧,饶饶,你在家等,我去挖。”
“不行。”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二爷爷拒绝了他。
“咱俩都是男人,身上阳气重,未必能引得出那东西来,这事,安饶得去。”
二爷爷给的理由很正当。
可我心底,就是莫名其妙有一丝不安。
犹豫几秒,我说,“我去。”
“但我要回家一趟。”我说,“去挖坟可以,我必须先回家一趟。”
安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对我的决定,他可能不理解,但从来没有过不支持。
我要回家,去取一样东西。
我决定赌一把。
或许,那样东西,可以保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