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道:“那边有一处竹林,咱们把他们弄到那边去,快,趁着没人。”说着,一手一个拎了就走,直把钱达礼惊得大张着嘴。
把四个人弄到竹林里,撕了他们的衣裳绑了个结实,小安才对钱达礼道:“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走,招来更多的人就麻烦了。”
钱达礼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里离太仓太近,真的把敌人招来就不好了。”
小安道:“咱们先到浏河,那里有通上海的客车,我们从那里回上海就快了。”
钱达礼点点头道:“听你的,咱们赶紧走。”
这时,山羊胡悠悠地醒来了,看到小安,他大惊失色,张口就要叫喊。小安上去就捏住了他的脖子,小声说道:“你再喊我就捏断你的脖子,听懂了没有?”
憋的脸色通红的山羊胡艰难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知道,若是不答应,眼前这个力道奇大的少年真的会要了自己的老命,那样的话真的是得不偿失了,自己半年前新娶的小妾也不会陪伴在他身旁了,至于对方是不是乱党份子真的跟自己无关,有命挣无命花的钱他可不愿意赚。
“算你识数。”小安说道,然后松开了捏在山羊胡脖子上的手。
山羊胡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中充满了庆幸。
等山羊胡喘息均匀了,小安这才说道:“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山羊胡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惊恐,眼前这个少年的手段实在令他惊恐,看着一个文弱的少年,这身手和力量竟是如此的恐怖,有那么一刻,他似乎闻到了死神的味道,那感觉委实可怕,这是他活了四十余年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你们村有马车么?”小安问。
山羊胡摇摇头,然后说道:“没有马车,有船。”
“船?”小安沉吟了一下,转头问钱达礼:“要么我们坐船?”
钱达礼道:“也好,慢点就慢点。”
小安对山羊胡说道:“帮我们找条船,钱一分不少,记住,别给我耍滑头,否则。”
山羊胡点点头,看了看被绑的三个乡勇。
小安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
山羊胡拱拱手道:“谢谢。”
“我们在这等着,找好了你过来,这是船费,你拿着,不能让人家白忙活不是。”
山羊胡不敢接钱,反倒客气道:“钱的事就算了,你保证人回来就好。”
小安道:“这个你放心。”他心下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这个保长不要钱,那就把钱给船主。
“那我去了,请稍等一会。”山羊胡恭敬地说道。
小安摆摆手,说道:“别给我耍花招。”
山羊胡点头哈腰道:“不敢,不敢。”
看着山羊胡远去的背影,钱达礼说道:“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小安自信地说:“不会,我猜这三个中定有他一个子侄,他不敢。”
钱达礼点点头道:“那就好。”
没多长时间,山羊胡就脚步匆匆赶来了,他喘息着说:“问了三家,才有一个有空的,走,船在码头上等着了,我带你们去。”
小安解开绑着三个乡勇的布条,对山羊胡说:“等会他们就会醒来,不要怕,只是晕了而已。”
山羊胡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头小跑在前边。
河边简易的码头上果真停了一条小船,一个红脸汉子正站在船头上等着。
山羊胡离老远就大声说:“老宽,这就是我要你送的客人。”
叫老宽的汉子点点头道:“放心保长,一定把他们平安送到。”
小安和钱达礼依次上了船,站在船头,小安对山羊胡一抱拳道:“谢谢保长,后会有期。”
山羊胡似乎心有余悸,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回礼道:“再会。”
红脸汉子一声坐稳了,然后摇起了橹,木橹摇起了清亮亮的水花离开了石砌的简易码头。
小安看着渐渐远去的太仓城,一抹笑容浮上他清秀幼稚的脸。
钱达礼坐在船舱的木凳子上,庆幸多于喜悦,这一趟任务虽说完成了,可其中的惊心动魄真的令他心有余悸,他知道,这一趟没有小安的话,自己大面局正在敌人的刑讯室里遭受严刑拷打,或者死在敌人的乱枪之下。这样想着,他看向小安的目光里就多了敬佩和赞赏。
小安问摇橹的汉子:“你们保长怎么给你说的?”
红脸汉子一边摇橹一边说:“他急急忙忙找到我,让我去跑趟上海,说实话我不愿意去,太远了,当天回不来,看保长急的很,我就想,这保长也算不错,我就答应了,不过钱不能少,他一听我答应了,说钱少不了,还让我开价,你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能狮子大张口么,还是寻常价,跑一趟就是了。”
小安道:“我们不到上海,你把我们送到浏河就行。”
红脸汉子啊了一声道:“不是说到上海么?”
小安道:“到上海要猴年马月,你把我们送到浏河,钱还是到上海的钱,不过你回去别乱说就行。”
红脸汉子点点头道:“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