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改做一片温和的神色,看向垂手不言的几个朝臣:“诸位大人,你们可会见了行走于理政殿中的宫女,内廷女官,便如这位举人一般心神荡漾,觉得此情此景伤风败俗呢?”
被皇后笑眯眯地问询的朝臣们只感觉到一股子危险的视线就悬在自己脑袋上方——这视线分明是来自皇帝的,毕竟这两年,在一众朝臣们面前晃悠得最多的女子,可不就是谢皇后本人吗?
山羊胡举人真真是开了个坏头,用什么女子与男子一室为官会扰乱男子心神伤风败俗来开头啊,真真是害死他们了。
若是赞同了他的话,那岂不是岂不是有觊觎皇后之嫌?
好吧。
就算抛开这要脑袋的一条,单看时不时行走在理政殿中的众女性宫人们,那谁又会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办不好事的好色之徒呢?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都做不好,又如何能继续当官治国呢?
便是真的好女色,也都得打着个为家族绵延子嗣的名头才行啊!
“回娘娘话,微臣自是行得端坐得正,见了异性之人便心神动摇,淫念四起,与那未开化的禽兽何异?”开口说话的是刑部尚书,这位大人并没倒向谢珝真的意思,但也没像反对派一样处处盯着谢皇后党,寻找一切可以打击对方的机会。
刑部尚书站位中立,在大方向上坚决跟着皇帝的意思走,而他本人为人也的确正直,家中只一妻而已,甚至多年无子,也从未想过纳妾之事,更没要从族中过继孩子继承自己的一切,而是早早就给自家夫妻二人修好了单独的小祠堂,打算等一蹬腿就把小祠堂连带这些年攒下的俸禄捐给京内的道观,让里头的道士帮忙看护几年的香火。
这样一个人,谢珝真虽然眼馋,但暂时也没想好收服的法子,所幸刑部尚书的确是个正直人:“若微臣能得女子为同僚,必不以其女子身份而生出轻佻慢待之心,当然,也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多有宽待优容,凡入朝为官者,摆在第一位的自然该时忠君为民!而非拘泥于此等无谓的小节!”
刑部尚书生着一张粗犷的面孔,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脸上“张飞同款”的大胡子随着说话的声音一抖一抖,十分凶恶的模样,他说完话表完态,便满脸肃穆地退回到自己的同僚之中。
“是啊,淫者见淫,若不是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怎么会看什么都是”席尚书阴阳怪气了一句,拱手躬身,“此人心性着实不端,陛下娘娘,微臣请夺此人功名,查其过往可有不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