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似乎真的是在很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在自己宫里去简简单单不叫她操烦地“饲养”,或是单纯地“收集”一个人。
如同饲养无人性的小宠,如同摆放无生命的物件。
颜询没法控制地抖了一下,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公主殿下并非那么容易摆弄的存在,与她精致美丽,看上去如蜜般甜美,如云般纯洁无害的外表截然不同。
那层皮底下仿佛生了个非人之物。
一股寒凉沿着颜询的脊背如蛇般爬行而上,他咬咬牙,右手往袖子中一缩——
“哇,你终于忍不住要用你袖子里的那个东西了吗?!”少女的声音清脆,透着压不住的兴奋和好奇。
只是陆微垣这一嗓子喊出来,险些叫屏风后头的胡自怡也忍不住冲出去——她的确注意到了这个伶人使用了不正常的药物,但对于那包厢中的布置,以及这人袖中是藏了东西一事完全没能觉察。
而听陆微垣的语气,竟像是早早就把今日的一切事,一切人都看透了,不过她并未在意,就只是默默地看着它们发生,仿佛是将自己完全抽离了这个世界一样,犹如观众注视着戏台上的表演,偶尔发笑,却绝不跟着沉入剧情中去。
正与陆微垣几乎是面对面的颜询手上动作一顿,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年纪不大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又知道什么。
莫非自己等人的行动早已败露?
可作为合意楼主人的荣乐长公主都没能觉察啊,怎么就败露了呢?
不晓得师妹有没有觉察
他停下来的动作让陆微垣很是不满:“继续啊,本宫在书上读到过不少乡间巫医、神汉们用来装神弄鬼,使人产生幻觉,甚至叫人从此离不得他们,对他们言听计从的法子,这还是头一次自己亲身遇到呢。”
颜询的手愈发地僵硬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陆微垣:“殿下早就知道我们?”
陆微垣把脑袋朝另一边歪:“什么你们,本宫只晓得你表演时用的药香能致幻,与你袖子里的那东西结合起来,会令人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里,这个状态下的人,无论别人对她说了什么,都会乖乖听从,哪怕后边清醒过来,也只会以为那是自己的想法。”
“你带着这样的东西专程来寻本宫,难不成还能揣着什么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