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说。
女孩儿盯着自己的鞋尖慢慢向前走着。
前方路灯的光芒被一个影子挡住了,她猛地抬头,险些撞上一个人的胸口,她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又几乎要绊上一跤。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拉住了她,安妮站定,心脏怦怦直跳……天呐,居然会是他!
男子饶有兴趣地打量女孩儿一阵,忽然微微地笑了:“真漂亮。”
女孩感觉血液流速加快了一些,一个劲儿地往脸上涌,天呐,她可能需要一个氧气袋。
男子接着轻声询问:“可以借我看看吗?”
安妮这才意识到对方刚才是在说自己手里的花。
她的血液顿时降了温,双颊却如同火烧。
红色的蔷薇花苞柔软芬芳,顶端甚至沾着新鲜的露水。
男子静静端详了一阵,将花交还给女孩,丝绸手套光滑的布料不经意地擦过皮肤接触的地方,又轻轻顿住。
“有没有人说过红色很衬你的眼睛?”男子冷不丁地问道。
手腕被轻轻握住。
两个人近距离看着对方,安妮觉得自己凝视着一个足以吞噬灵魂的旋涡,而她正在卷入其中。
……
一个名叫安妮布鲁姆的18岁女孩在观看完夜场马戏表演之后失踪。
据女孩的朋友克丽丝说,两人原本约定一起观看马戏表演,但克丽丝在接到男友打来的电话后中途离场,之后再未见过安妮。
两天后,失踪女孩儿的尸体在靠近剧场的小树林里被找到。
“有目击者声称安妮布鲁姆在散场之后独自前往了后台,据说那晚你又是最后一个结束表演的,不知道——”
沈韵从窗边的蔷薇花束收回目光,探究地盯着青年。
喻轻舟笑了笑,干净年轻的面庞看起来甚而有些孩子气。
沈韵见过一次他的小丑装扮,完全判若两人。
“是的。”
喻轻舟垂下眼端详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针织外套,一头披散肩头的卷曲棕发,看着镜头的双眼是漂亮的深绿色的。
“我记得她的眼睛,很漂亮。”青年低声说道。
闻言,沈韵的眼底倏忽闪过一丝暗芒。
喻轻舟回忆着:“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她在找某个人。”
“某个人?”沈韵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是的。”
喻轻舟点头:“一位坐在前排的年轻绅士。她以为我们认识。但并非如此。我们聊了两句,她沮丧地离开了。我很遗憾。”
青年淡淡说着,语气真诚不做作。
门上响起轻轻的叩门声,一个瘦高身材的年轻警员走进来,俯身对沈韵耳语几句。喻轻舟看见探员修长的眉毛拧起来,随即起身告辞。
喻轻舟礼貌地将二人送出房间。
刚走远一些,瘦高个儿忙不迭地汇报起来:“演出结束不久,有人就在红字酒吧看见了喻轻舟,从当晚11点到次日的凌晨两点——”
“具体做什么?”沈韵冷淡地打断下属。
“弹琴。那小子在那里兼职弹琴,一个礼拜两次,每次都很准时。”
瘦高个儿顿了顿:“客人们对他的评价普遍很高,尤其是一些女客。”
沈韵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
花朵,眼睛……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眼前闪过躺在枯草中的女孩,托天气的福,尸体保存完好,周围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女孩静静躺在那里,面色苍白,表情堪称安详。
前提是没有拿走放在她眼部的花瓣的话。
因为红色的花瓣之下空空如也,她的眼球被人整个儿挖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