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们见惯了的,那些赌鬼们,赌瘾一上来,什么勾当不敢做,只是苦了他们的家人。
于是,谴责的目光射向薛晴琅,而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郑晴琅,则是收获了两个人的同情。
郑晴琅几乎秒懂两位打手的情绪,心中又是一阵暗笑,奇了,放高利贷的人竟然会同情欠高利贷的人。
如此想着,她面上并没有露半分,而是将提前准备的半篮子野枣强塞到高个子打手手中,噙着讨好的笑说道。
“两位小哥,这是去年秋天打的枣子,不当什么,拿回去给家里孩子甜甜嘴。咱是跟五爷借了钱,一时之间却凑不到那么多,所以劳烦你们给五爷传句话吧,老身亲自去求求。”
对面两个打手一听,恍然大悟,不是赌徒呀,怪不好意思的,刚刚谴责错人了。
揭开篮子一瞧,里头晒干的枣子红彤彤的,份量还不少,顿觉得郑晴琅是个会来事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只是,他们同时有了另外的疑问,这小子是从哪里打听到五爷的性子的?
“你倒是乖觉,晓得请自家老娘出马!”
高个子打手将篮子递给了矮个子,冷哼一声后,给了薛满仓一个赞赏中带着鄙夷的目光,倒没有为难他们,而是转身进了赌坊,应该是去传话了。
薛满仓一头雾水,微微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望了自己娘亲一眼,似乎在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娘亲执意跟着自己过来,似乎并不是不相信他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刚刚苦涩的心情有了好转,见娘亲不好在旁人面前说清缘由,倒也没有追问。
没一会儿,那高个子打手出来了,语气平淡道,“五爷正好在里头,你俩跟我进来吧。”
于是,带着极大的期待感,郑晴琅第一次踏足了古代的赌坊。
长乐坊的规模不小,除了二楼开辟的一间间独立的私人赌房,大堂中间还摆了十几张长桌,虽然只是上午,但每张长桌前都已经围满了人,每张桌子的玩法也不尽相同,有骰子、牌九、马吊、花会……
郑晴琅的目光从赌桌上移到赌客脸上,他们或谨慎清醒,或放纵痴狂,却无一做着不劳而获、一夕暴富的美梦。
她仿佛看到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拉着那些赌客下地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着薛满仓说道,“十赌九输,你要是敢沾赌,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薛满仓正饶有兴致看着,听见娘亲这么一说,连忙收回目光,指天发誓道:“娘,打死我也不敢沾这个。”
郑晴琅满意得点点头,她虽“初来乍到”,但因着原身的记忆,对薛满仓这个便宜大儿子算是有七八分了解,吃喝他敢,嫖赌他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