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大儿子被自己打得趴在床上,二儿子已经跑出去躲清净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请村长那边帮忙,正好就看到两个孙子匆匆赶来。
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向久别重逢的二孙子嘘寒问暖,一开口便是,“赶紧去光明村找高艳红娘家人!”
薛子仁忙应下,“奶奶,我和弟弟就是要赶回来套车去光明村的。”
一边说着,两人的动作也不慢,三两下套好了车,吆喝一声,便走了。
郑晴琅目送两个孙子离去后,一颗心并没有安定下来。
听着隔壁屋里高艳红的痛呼声,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思量了一会儿,她去了书房,摆开笔墨纸砚,写了一张诉状,最开头便是,“告邱某人奸淫良家妇人高艳红一事……”
写完,她等待墨水干涸后,就拎着去了临时的产房。
高艳红此刻的形象十分狼狈,发鬓松散,苍白的脸上青筋隐隐浮起,虚汗冒出,咬紧的牙关似乎在倾诉,自己正在忍耐什么非人的折磨。
郑晴琅看到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刚刚还让自己觉得十分可恶,眼下又觉着实在可怜。
她走到床前,在高艳红面前挥挥手,吸引她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高艳红,我给你写了一张状纸,上面将那个畜生对你做的恶行写得明明白白。生产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你要早做打算了。我派人去请了你娘家人来,最后由你来决定,要不要将这张状纸给出去!”
高艳红听罢,眼中迅速飚出了眼泪。
她忍着痛说道,“就算我豁得出去,我娘家人也不会为我做主的!”
郑晴琅头一次为她的眼泪和话感到鼻酸,她深吸了一口气,认真为她分析。
“若是一切顺利,母子均安,你拿着这状纸威胁那畜生,可以为你们母子俩谋得一些赡养费用。有了这笔费用,你再勤劳肯干些,多少能把日子过起来。”
高艳红听到这里,眼泪止住了,望向郑晴琅,无声得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郑晴琅的语气变了,表情恶狠狠的。
“若是不太顺利的话,那就将状纸交给娘家人,拉着那畜生一同下地狱吧。大齐律例,奸污良家妇人致其死亡的,判处斩监候或斩立决。”
这里的不太顺利,就是指高艳红有可能难产至死。
虽然对上律例上的奸污至死有些牵强,但是解释得通。
要不是那畜生奸污了高艳红,导致其怀孕,也不会有难产至死。
高艳红听到“一起下地狱”时,眼底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仇恨,问道,“真的可以让他死吗?”
郑晴琅点点头,怕她有什么误解,又加了一句,“你活着,也可以让他死,事在人为!”
高艳红不再多言,松开因疼痛紧紧抓住床单的手,朝着郑晴琅伸手,“状纸,给我!”
郑晴琅递过去,同时说道,“右下方需要你盖手指印,我带了朱红来。”
高艳红轻轻摇头,“不用,我自己有朱红。”
说完,她挣扎着半坐起来,一只伸到沾染了血迹的被褥上,重重沾了些污血,然后盖了一个手印在状纸上。
做完这些,她将状纸紧紧放到怀中,对着郑晴琅真心实意得道谢。
“老夫人,谢谢你,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您确实是个好人。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这话说得,隐约有些不祥的意味。
郑晴琅心下不太好受,便开玩笑道,“我是生意人,不喜欢赔本买卖,你这一生产,费了我这边多少人力物力,还是不要等来生了,今世就报了吧。”
高艳红听到后,忍不住笑了,她听得懂对方是在鼓励自己。
只是,笑过之后,她的心依旧沉沉的,并没有因为这点善意就备受鼓舞。
她尽量让自己看着精神些,忍着疼痛回道,“知道了,老夫人,我尽量,今世回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