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殿外,两个侍卫忍不住上前,“林内史为何不跟进去?大王说,如果公子有反抗之意,可以让我们从旁协助。”
林信道,“我方才见扶苏公子和将闾公子感情甚笃,不忍打扰破坏。就让扶苏公子睡最后一个没有外人看着的觉吧。”
二人听了,顿时觉得这个林信不一般。
不一会儿,宫中更高级别的宦侍亲自赶了过来,给他在桂宫打扫了宽敞的房子,到了子时林信才入睡。
扶苏和将闾睡在一起,别提有多畅快。
天底下最好相处的就是孩子,天真无邪,没有心眼。
扶苏和将闾头挨着头躺在一起,他们望着窗外漫天繁星,将闾忽地发问,“你以后做了太子,也会惩罚我吗?”
“为什么忽地这么问?”
“今天宫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你。他们说你打了两个坏人,是在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立威。大家都惧怕你,怕被你罚去永巷。”
“你也害怕?”
“他们说,你生来就是太子。以后你就是秦国的大王,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要听你的话。”
“这话是谁说的?”
怎么自己发狠打了一顿人,这些人还敢说这种给自己引火烧身的话。
“这都是君父的妃子们说的。我今天去找母亲,听到她们都在说这件事。说你很快就要被册封了。”
扶苏不敢直言将闾真相。
他无法告诉将闾,嬴政不打算正式册立他为太子。只有昌平君希望这件事能够成功。
如果自己亲口告诉他,明日他就会告诉他的母亲,没过多久,整个王宫都要传遍这件事。
倒是将闾提醒他了。
原来他被整个王宫的人关注着,而他们所有人都相信自己马上就要拜为太子了。
但是如果短期内,自己没有被拜为太子,到时候他们一定又会落井下石,编排自己说些其他的。
人性如此。
一年之内,他必须拿下太子之位。
否则他将毁于人言。
——
次日清晨,昌平君果然听说了这件事。
回想起昨日扶苏的种种举动,昌平君对着铜镜忍不住捋须,他撑着脖颈,让婢女给他梳弄胡须上的小辫子,忍不住感慨,“扶苏真的是变了啊。”
“君侯,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君侯何不趁机进言,率领诸臣请大王册立太子。”
昌平君的门客们积极进言献策。
此时此刻,他们足足十个人,都坐在蒲团上,和昌平君只有一个屏风相隔。
很多人,都把昌平君地位稳固的牌压在了扶苏身上。
昌平君摇头。
“不。吾不能提这件事。越是这个时候,吾越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君侯为何忽地改变了心意?不是您说,只要扶苏公子的储君之位定下,君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你懂‘道’吗?”昌平君忽地向屏风后看过来,语气颇为严厉。
婢女早就习惯了昌平君这一惊一乍、忽喜忽怒的性格。对他突然的咆哮没听见似地。
“请君侯赐教。”
这些门客立刻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反者道之动。越是在这个危险的时候,我贸然率领群臣进言,大王定然会猜忌于我。反之,如果我能保持不闻不问,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大王才会认为我在立扶苏为太子这件事没有私心。”
“只有这样,扶苏才能顺利继位。所以如果我真的要帮助长公子,就是不去理会扶苏。从今日起,你们所有人,都不许打长公子的主意。我的府中,更不许有人随意提起长公子的名字。”
“丞相英明。我等拜服。”
昌平君猛地开窍了,他知道自己做了个无比正确的决定,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只等着日后好消息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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