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包!"后头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连忙上前从银霜手里接过了包, 慌慌张张, 从里头翻了看,翻出一张护身符似的东西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移向了旁边替自己捉到贼的人,"南瑗?!"
来人正是匡珍珠。
"珍珠姐, 钱财都不在意,在意这么张符?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吧?"沈南瑗戏谑。
匡珍珠也不知是因为跑的, 还是羞的,两颊粉润, "反正都是紧要东西, 小没良心的,我还以为娉婷跟你说了,你会来接我呢!"
沈南瑗被反将一军, 一看日子,"不是说三号么?"
"二号啊!"
"你们能不能再靠谱点儿!"
匡珍珠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不要在意那种细节了,我来给你介绍个,我弟弟,匡傲西。傲西快过来。"
沈南瑗顺着匡珍珠示意的人, 一怔, 就看着‘安禄’朝自己走了过来, 表情如沐春风, 却无端让沈南瑗后背一凉。
"安老师?"
匡珍珠疑惑的‘嗯’了一声,"什么老师?"
匡傲西笑着解释:"抱歉, 对你有所隐瞒,到圣约翰当老师是我不满父亲的安排,偷偷做的决定,连我姐也不知道。"
仿佛这就解释过去了。
匡珍珠蹙起眉头。
沈南瑗与匡傲西的目光撞了正着,"哦,那可真巧了。"
因为匡傲西的存在,沈南瑗和匡珍珠的话也变少了起来。
无他,就是觉得有人碍事罢了。
匡珍珠初来乍到,沈南瑗怎么说也比她早来了一二十天,于是就充当了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向导。
开着车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才找到了他们即将下榻的王城酒店。
匡珍珠的美人哥哥住在西城区,离王城酒店不过三条街的距离。
倒是也能住在他们家来着,只不过,匡珍珠觉得不合礼数,非得要住酒店。
第二日,要和美人哥哥家的人见面。
匡珍珠和沈南瑗约好了之后电话联系。
沈南瑗便开着车,离开了。
匡傲西假做不经意地问:"姐,南瑗还会开车呀?"
匡珍珠才不想告诉他那么多,敷衍道:"是啊!"
匡傲西不由自主皱眉,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是了解沈南瑷了,可是他的了解好像还是仅限于表面。
一开始的接触,只是想要查出匡珊瑚的下落。
可后来好像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彻底的了解她这个人。
这种感觉虽然很是奇妙,但匡傲西知道这与欢喜绝对无关。
匡傲西不是不知道匡珍珠对他的不喜,只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这一次同她一道过来,不仅仅是和沈南瑷有关,还为了他自己。
匡珍珠要嫁的鹿家,在这天京城内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先生,小姐,您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的话语打断了匡傲西的所有念头,他微微一笑道:"有。"
现如今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这一次过来就是确保匡珍珠务必能嫁进鹿家去。
沈南瑷开着车在天京城兜了一圈,脑海中一直在想匡傲西的事情。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他这个人从头到尾的行径都让她不由的想去提防。
她还真怕那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的匡珍珠会被他算计。
算了,还是等下一次见面提醒一下珍珠姐。
——
"叮——"
电话铃声传到了楼上。
十几声之后,管家接起了电话。
朗家的规矩挺大的,家里的佣人并不是谁都可以接电话,除非是管家和银霜。
沈南瑗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只听管家连续"喂"了好几声,气急败坏地道:"奇怪了!"
"怎么了?"沈南瑗走出了屋子,站在扶手旁问。
管家抬了头道:"哦小姐,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这几天连续接了十几个没有声音的电话。"
"是吗?"沈南瑗走下了楼,"那一会儿电话再响,我接试试。"
沈南瑗是想起了让吴娉婷将自己的电话给裴小玉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裴天成为了保险起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就不会说话。
沈南瑗专程等了有小半个下午,电话一直都没有动静。
晚饭后,沈南瑗正要上楼,没有任何征兆的,电话"叮"又响了起来。
管家离的近,眼看一步就要跨了过去。
沈南瑗道:"我来接!"
说着,就飞快地跑了过来,裙角飞舞。
沈南瑗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听着电话那边滋滋啦啦的都是杂音。
可等了半天,那边还是没有说话的声音。
她有些着急,脱口而出:"裴大哥,是我,沈南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那厢"啪"一声就挂线了。
沈南瑗举着话筒,只觉奇怪的要命。
管家道:"是找小姐的吗?"
沈南瑗摇了摇头,"不像!要是找我的不该不说话。"
管家:"找谁的,都不该不说话!八成是恶作剧。"
沈南瑗虽然奇怪,倒也顺理成章地将电话误以为了恶作剧。
殊不知,隔了千把里地,有人快气成河豚了。
裴大哥!!!
看来自己在她那儿不配拥有姓名。
这么多日,那个小没良心的到现在都想不起来给他打一通电话就算了。
他打了过去,居然听见她叫别人的姓名,还叫的如此亲热。
杜聿霖觉得自己的心里住了座火山,现在喷发了,到处都是愤怒和郁闷的岩浆,烧的他连眼睛都是通红的。
许副官眼观鼻鼻观心,自从少帅挂了电话,他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
少帅已经这样阴沉着脸,快坐半个小时了。
许副官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悄悄地看了下表,小声提醒:"少帅,快七点了,您说好今晚要陪夫人一起吃饭。"
"嗯。"杜聿霖闷哼了一声,随手扣上了军装,站起来道:"走。"
"是!"许副官抢先了一步,跑到院子里,打开了车门。
半个小时候后,驱车回府。
杜聿霖直接到了杜夫人的院子。
杜夫人原以为今天自己又被亲儿子放鸽子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再说是自己的亲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是可以重来的话,丈夫可以选其他人,可生来生去,没准儿还是生出个气死她的儿子来。
哎哟,儿子都是讨债的。
她自己有一个就算了,她丈夫那儿还有一个。
看了都烦。
杜夫人将将拿起了筷子,便听见人报:"夫人,二少来了。"
还别说,女人的快乐真的是很简单,就这一句话,她就笑起来了。
可等杜聿霖走进来的时候,杜夫人还是佯怒道:"我还以为你把和姆妈约好的事情又忘记了!"
杜聿霖扯开了嘴角,"那怎么会呢!"
"你不要哄我!我生的儿子,我还不知道!"杜夫人似自嘲一样说:"我知道你想去天京,怕我拦你,这才想方设法地哄我!"
前些日子,天京下了一纸通文,要各地的督军派人进京学习。
可派什么人去,督军头疼了好几天。
关起门来和幕僚们商量,还是觉得不能派遣外人过去。
只有在老大和老二中,选择其一。
一边是病了很久才将康复的孩子,另一边是智谋过人自己给予厚望的准接班人。
说实在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督军哪个都舍不得。
这个时候,杜聿霖自己跳出来说,他要去。
这下好,杜聿航也跳了出来,说二弟不能去,并且还说的有理有据。
"谁都知道天京那边这一次是没安好心,什么学习,不过是效仿古代,要求诸侯派遣质子进京。爹,我去,不能让二弟冒险。"
杜督军真的要热泪盈眶了,看看他的两个儿子,多有担当。
这事算是暂时搁浅了。
因为杜督军还没拿定主意。
杜聿霖听杜夫人主动提起这事,咧了下嘴,道:"妈,我想过了,他想要,就给他。我不稀罕。"
杜夫人一听又要气炸。
给,那是什么破烂玩具么,说给就给。
同时又觉得自己很是委屈,泪水禁不住就冒了出来,可她性格刚硬,拿帕子擦了后道:"他提防着我害他,我要是想害他的话,他这些年能死一二十次。
那年他还小,明明是二姨太那个死贱人害的他,却被顾红梅诬陷给我,若不是二姨太身边的丫鬟说漏了嘴,你姆妈我早就成了一捧灰,掩埋在了黄土里面了。"
那些个陈年旧事,谁对谁错,杜聿霖不欲再提。
他阴沉着脸。
杜夫人又说:"总之,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他。你要想走,也不是不可以,等你在外面站稳了脚跟,姆妈就跟你一道,再也不回来了。"
杜聿霖想说,她能舍得他爸嘛!
骂得再凶,也是打不散的夫妻。
不过,像杜聿航的事情,他也确实生了气。
算计他们也就罢了,还装傻差点儿把他的女人给算计走了,只这一点,就是他的逆鳞。
杜聿霖安抚好了杜夫人,半夜十点多,离开了杜夫人的院子,直奔他爸的书房。
这是杜聿霖离开泷城和杜督军的最后一次谈话,没人知道他们都谈论了什么。
三日后,杜聿霖踏上了前往天京的火车。
带了副官一个,亲兵二十。
许副官担忧地问:"少帅,咱们就带这点人行吗?"
"给你一个团,你能挑了天京吗?"杜聿霖没好气地询问。
许副官挠了挠头,要知道天京屯兵十万呢!一个团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他老实做答:"不能。"
"那不得了!"杜聿霖道:"你就是带一个团,到了人家的地盘,你还是弱势。倒不如清减出行,显得咱们艺高人胆大,也好看不是。"
许副官叹了口气,"少帅,我忧心的不是这个。"
杜聿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挑了挑眼皮,没做回答。
火车飞驰,犹如飞马过隙。
杜聿霖暂时抛开了泷城的糟心事情,心里只有一个人,还一句话——小没良心的!
——
"阿嚏!"
青天白日的,沈南瑗的鼻子糟了老大的罪。
那个朗逸行,说是带她出来找好吃的东西。
结果这是什么鬼吗?呛死个人了!
臭豆腐还没有吃上,先被柴火的浓烟呛走了半条命。
沈南瑷想拉着他走。
可朗逸行那个吃货,这时候死活都不肯出去。
臭豆腐已经下锅,眼看着就变成了金黄色的,朗逸行拿了两个大瓷碗,自己动手盛上了味汁,筷子衔在嘴里,不用说话,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迫不及待。
一个碗里盛了八块,朗逸行才跳出了这浓烟之地,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对沈南瑷道:"快吃,这玩意儿闻着臭,吃着香,尤其是拌上香油炸好的辣椒再趁热吃,美味至极。"
沈南瑷又不是没吃过臭豆腐,比这个味道还霸道的榴莲她也能驾驭。
她只是闹不明白,这碗臭豆腐能好吃到朗家的小三爷,跑了半个城跑到人家的家里来。
沈南瑷不光这么想,还这么问了。
朗逸行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老陈晚上五点才在和巷出摊,我去和巷吃完怎么也得五点半,回到家得六点半,会被大娘念叨死的。"
朗逸威和朗逸行皆是焦氏所生,朗逸行过继给了三房,朗逸行走了个形式,管亲娘叫大娘。
偌大的一个朗家,人口关系之简单,简直让人乍舌。
可能这就是一个良好家庭应该有的模式。
沈南瑷没再吐槽什么,夹了一块臭豆腐吹凉,放进了嘴里。
这到底是自己亲自炸的臭豆腐,吃起来果然是特别的,多了许多的烟火气息。
吃完了臭豆腐,朗逸行便发动了机车,沈南瑷跨了一步,坐上去。
"嗖"一下,机车窜出去了老远。
静等着少女娇呼的朗逸行,没能得逞,他暂时还不知道就他这种级别的,在她眼里就是小儿科。
那机车是朗逸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进口货,没敢走他四叔的渠道,要不然准给扣下,今天刚到手就忍不住在沈南瑗面前显摆。
"嗳,你有没有本儿?"沈南瑗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问。
"本,什么本儿?"
"驾驶证啊?!"
"那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