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亲自上门拜访,公主说不见就不见, 那小厮摸了摸头, 心说这可怎么回禀啊。
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自己去告诉长宁侯说他吃了闭门羹, 可这时候装病也来不及了,他越想越忐忑, 汗哗哗往下淌。
心下没个主意,不自觉就跟着公主走了两步, 公主一转身,挑眉道:“你没听见吗?本宫说不见!”
“是!”那小厮在心中哀叹,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转身, 这时魏将军正好回府,一见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如见到救星般刚要开口,公主却用眼神示意他先离开,然后看着下人垂头丧气的走远, 才抱着夫君的胳膊,道:“他来找我还能做什么,无非是为了双华的婚事。你也知道,我这人耳根子软,既然我决定站在信王那边,就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毕竟对双华来说,能成为王妃才是对她最好、最轻松的一条路。”
魏将军笑着摇头, 捏着妻子的手道:“你啊,为何如此笃定双华就该嫁给信王。”
公主一瞪眼,见左右无人,才轻哼道:“不嫁给信王,莫非嫁给她哥哥吗?”
魏将军环着公主的腰让她坐下,想了想道:“这天下之事,最难解释的,就是一个情字。你帮她选了一条最轻松的道理,可又怎么知道,她就想要走这条坦途,而不是另一条荆棘险峻的路呢。”
他见公主微微蹙眉,神情却有些软下来,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得胜回朝,陛下说赏赐任我挑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娶你。那时陛下也对我说:公主的心早死了,谁也没法让她活过来,你若真要娶她,便是自己寻了条四处都是断崖的死路来走。”他淡淡笑起来,继续道:“若那时我随便娶一位世家小姐,自然比去捂一颗早已灰败冰冷的心更轻松,可我自己明白,哪怕前面就是断崖峭壁,我要想去试一试,因为当年那个坐在杏花树上、裙裾飘飘的女子,早就扎进我心里,别人再好,却都不是我想要的人。”
公主听得心中一酸,将头靠在他肩上哽咽着道:“那些年,实在难为你了。”
魏将军摇了摇头,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尤其是看着你一点点活过来,看着几个孩子出世,更是庆幸我当初选了那条路,所以,你为何不去见一见长宁侯,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
公主垂眸静了一瞬,然后揉了揉眼角,笑起来道:“好,就听夫君的。”
顾远萧和方仲离在花厅坐了半天冷板凳,直到那个传话的小厮独自跑回来,低着头,苦着脸,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他心中就明了了大半,并不动怒,只是端起旁边的茶盏道:“去告诉公主,本侯今日就在这里等她,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小厮还没说话,方仲离先急了:“那怎么行,我可不会陪你傻等!”
顾远萧扶额瞪了他一眼,这人可真够死心眼的,懂不懂什么叫软胁迫。
幸好只过了一会儿,公主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朝如获大赦的小厮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没你的事了。”
然后她懒懒坐在上首,凤眼往方仲离身上一瞟,撇嘴道:“怎么方先生也来了?这是要从夫子变成仰人鼻息的门客了?”
方仲离觉得自己受了巨大的侮辱,一拂衣袖道:“胡说八道,我连皇宫都不愿进,放眼这京城里,还有哪家能请的动我做门客!”
顾远萧轻咳一声,示意他莫要被随便一激就忘了正事,然后朝公主拱手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主眼往上一翻道:“这花厅里并没有旁人,长宁侯究竟有何事找本宫,还需如此遮掩?”
顾远萧站起走到公主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是有关苏都督的事。”
公主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见他与方仲离的神情严肃不似作伪,强压着心神站起来道:“你们随本宫过来。”
她带着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耳房里,让跟着她的下人都离开,然后才关上门,深吸口气道:“说吧,当年那件事,真相究竟是什么?”
方仲离叹息着闭上双目道:“原来,公主也不信他会做这样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