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长明公主去打听打听,大周岂有一支军队在一个月内连续出征两次的先例?她把我们东宫卫率当成是什么了?供她驱使的牲畜吗?”
其他的将领虽然没有陈钰先这般情绪激动,但显然也谈不上对于这样的诏令有多少支持。
他们都是长明人,家属全在长明城,刚刚团聚没多久便要再次分开,这显然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这些将领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长垣铁卫的老兵,他们向陶琰申请来到东宫卫率,还不是图个离家近的差事?可这三天两头的出门打仗,反而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钰先,你先坐下。”方未寒皱眉说道。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将大帐内的嘈杂压下。
在上郡一战之后,方未寒这个东宫卫率在军中具有近乎绝对的威信。
“我知道大家不愿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方未寒说,“荆州的长垣铁卫撤军,但魔教残党仍然肆虐,必须要有一支军队前去镇压。”
“陛下率领北军十二卫东巡,长明城中的可用之兵只剩下了我们东宫卫率,这是我们的任务,责无旁贷。”
见众人的情绪得到缓和,方未寒又说:
“当然,这次出征期间,由我个人出资,诸位的俸禄将会提高三成。”
所有的假大空都不如最后这一句话来得实在,方未寒明显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方才的埋怨气氛已然荡然无存。
“还是卫率心疼兄弟们。”陈钰先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东宫卫率能打是真能打,但丰厚的物质基础也必不可少。仅凭一腔热血凝聚而成的帝国军队,在这样的世道上很难谈得上什么战斗力。
唉,还好有婉婉,要不然他该怎么养得起这样一支军队呢?
方未寒在心底又默默感谢了一番自己的小青梅。
“让手底下的人都准备准备,咱们明日就出发。”方未寒说。
“喏!”众人齐声答应。
……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
方未寒带领东宫卫率大军开拔,现已抵达蓝田境内。原本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根本走不了这么快,奈何东宫连续下了数道诏令,命他们加快速度。
荆州那边的事态紧急不紧急他不知道,但方棠肯定是不想再让他在长明待着了。
方未寒的心底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依据方棠的旨意行事。
日半时分,大军停下休息。雍州的冬景枯燥乏味,干涸的田野上密布枯死的干枝。
“殿下,荆州魔教的事情属实吗?”陈钰先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问。
“自然属实,要不然公主殿下派我们过去干什么?”方未寒斜了他一眼。
“真不是因为卫率您的原因?”陈钰先问。
他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愣头青,对于当下长明的政治局势还是有点了解的。
方未寒看着他,不说话。
“属下错了。”陈钰先自知失言,连忙自罚般地灌了口酒。
“主要是我听说长垣铁卫在荆州剿匪剿了那么长时间,那帮魔教的崽子们竟然还能出来蹦跶。感觉有些奇怪。”陈钰先解释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些魔教中人动不动就藏到山里,就算你抓到了活口,他们恐怕也不知道组织的藏身位置。”
方未寒随口一说,而后猛然一顿。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前不久,裴阶在告知了他流火铳的制作方法,他一直在苦恼从什么地方弄到稳定的浊气来源。
现在看来,似乎拜火神教的人就不错?如果能够解决这件事情,那他就能用流火铳武装起东宫卫率全军!
他立刻兴奋起来,但紧接着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裴阶并没有随行。
方未寒立刻站了起来。
“卫率?咋了?”陈钰先一脸懵逼。
“我回一趟长明,马上就回来,你带着军队继续向前走,在蓝田等我。”方未寒说。
“啊?”
原本他曾经考虑过,直接让谢令婉安排人手给裴阶带过来,但方未寒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裴阶现在理论上还是朝廷的官员,没有自己的出面,恐怕他很难抛下琐事随同自己出征。
还是不麻烦婉婉了,他亲自跑一趟吧。
更何况,从这里回到长明,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
“师姐,你在吗?”方未寒在识海内默默呼唤。
“我在的,小寒。”
月华流转,清冷如仙的绝美少女霎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星眸中是数不尽的欢喜。
温折雪知道,他的命星是暗淡的太阳,而自己的命星是盛放的太阴。一旦相见,他们恐将会水火不容。
温折雪不清楚他的太阳命星会不会复苏,所以她在尽力避免和师弟的直接接触。她总会待在云层中凤凰的背上,默默地注视着师弟的一举一动。
相较于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就这么遥遥地看上弟弟一眼,温折雪便已经很满足。
“带我回趟长明吧。”方未寒说。
“嗯。”温折雪素手轻抬,唤出凤凰,不动声色地拉过他的手登上凤翼。
圣兽振翅高飞,只是瞬间,两人便已然身处万丈高空。
白发的温折雪站在她身侧,看了眼他们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就这?”她问。
温折雪蹙了蹙眉头,不想理她。
“你太不懂珍惜机会了。”她批评道。
少女很是不服:“那你说,什么叫珍惜机会?”
“这还不简单?”她笑了,“那什么……胖鸟,把你的护体罡风收起来。”
温折雪:“?”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瑜沫已经很听话地照做了。
方未寒瞬间感觉一股扑面的超强气浪打在了他的身上,差点将他从凤凰的背上掀落下去。
他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下意识地抱紧了温折雪的腰肢。
少女感觉一个滚热的身躯贴在她的后背上,娇躯顿时一颤,皎如寒月的脸颊飘来两朵淡粉色的云。
“怎么样,温璇?还得是姐姐我吧?”另一个自己得意洋洋,已经快把尾巴翘到了天上。
温折雪轻轻咬着唇,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倒也没有否认。
“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方未寒的声音在狂风中几不可察。
“没事,都怪瑜沫,它太不听话了。”温折雪以传音回答。
瑜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