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檀平日总是规训着晏杪,想要她成为一个手段狠厉,拥有城府心机,未来才能坐稳那个位置。
但现在看着晏杪眼中淡淡的失落,她像个对着小辈谆谆教诲,爱护小辈的温柔长辈。
“现在,姑娘要顾虑的事太多太多。”墨檀走到晏杪身边,拉着她的手在饭桌前坐下,舀了一碗肉粥放到她面前,“姑娘,有些事即便做不到也没关系,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坚韧心狠。”
说到这,墨檀似想到了什么,目光透过晏杪看到遥远的过去,“芸芸众生中,所有人都是随波逐流的小小蝼蚁,哪怕手持巨大权力,他日倾倒,只是一朝一夕之事。”
晏杪拨动热粥的手一顿,有些惊诧的看着墨檀。
这话,不像是墨檀原话,倒像是某个沧桑老者说出来的。
静默片刻,晏杪道:“墨檀姑姑,若我一直做不好,一直软弱”
“你不会。”墨檀很坚定的看着她。
“倘若我会呢?”晏杪垂下眸子,“我或许,不是你期待的那个人,我不如先太子妃。”
墨檀摇头,“先太子妃性情和顺良善,可就是太和善了。”
说完,墨檀又道:“姑娘,你不敢做的事情,墨檀替你做,你忧心的事,墨檀替你解决,只要姑娘开口。”
墨檀握住晏杪的手,“墨檀是您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是陛下给你的,姑娘,陛下选中了你。”
听罢墨檀这番话,晏杪忽然想到裴铮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不是陛下选中了我。”晏杪看向窗外洒进的橘红晚霞,“陛下是选中了爹爹手中的权势。”
舒王这座大山太难以撼动,又有一个裴昀穿插在其中,前世的她被关在内宅,难以行动,知道的事情不比现在更多,她心中是惧的,惧怕这皇权威势,就像墨檀所说,哪怕手中掌握巨大权柄,倾覆不过是一朝一夕。
可越惧,她就越要帮着爹爹他们稳住这权势,让他们变得不可撼动。
她勉强喝了一点粥,墨檀看天快黑下来了,便叫冬至她们进来伺候。
冬至她们心中担忧晏杪,进来见到她吃了碗粥,神色看上去还算平和,心下都稍稍松了口气。
“姑娘,该上药了。”
冬至将药膏取来,准备帮着晏杪在脸上抹药。
她刚打开,墨檀就伸手拿过药膏闻了闻。
冬至道:“姑姑放心,这是我们府里自己准备的药膏,舒王妃府里送的那些都放在那没动呢。”
晏杪听她这话,问道:“舒王府还送了其他的来?”
冬至点头:“午后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来,除了治伤的药膏,还有许多首饰和胭脂香粉。”
“姑娘,还有太子殿下也送了许多来。”
晏杪想了想道:“把那些治伤的药膏拿来我看看。”
冬至应下,将今日各人送的药都拿了过来。
十几样瓶瓶罐罐的药膏,光是装药的瓶子盒子都精致非常,看着就是名贵的好药。
冬至犹豫了片刻,道:“还有定国公府和楚家送来的。”
晏杪:“丢出去。”
“是!”芒种拿起这两家送的就要丢,晏杪又叫住她,“拿去给府上医师瞧瞧,有什么问题再来告诉我。”
晏杪一扫桌上的这些药膏,“都拿过去给府医验一验。”